明夷嫌恶地看了一眼然女,拉着伯鲁道:“我最看不得哭哭啼啼的脏女人,我们走吧。”
我出了伯鲁的院子,却没有往园囿里去,反而一起直奔出了赵府。候在府门口的车夫一见到我,立马跑了过来,哈腰道:“巫士这么快就归去了?”
“使不得,让奴来!”车夫见我神采不对,赶快加快了手脚把马缰递给了我,“巫士,您这是要去哪?”
“红云儿,你可看细心了再说话。”明夷垂目轻笑,两根玉指轻捏酒杯的小耳抬头饮尽。
我对着伯鲁扯了扯嘴角道:“这是卿相昨日赐给红云儿的歌女,他今早派人送到我院里,说是帮我犁田种药的。”
“你是小然?”无恤蓦地一愣,伸脱手指悄悄地勾起了然女的下巴。
“把赶车的马卸一匹给我!”我快步朝马车走去,伸手就要卸马。
然女被他这么一瞪,那里还说得出话来,一向盘桓在眼眶里的泪珠子吧嗒吧嗒落个不断。
伯鲁咳嗽了两声,笑道:“我但是有几月没见到她了,你才短短半日不见,如何就披头披发地追到我这儿来了?实在是没出息啊!”
“你是谁?”无恤这时才瞥见坐在一旁的然女,他沉下神采呵叱道,“我与巫士说话,那里容得你插嘴!”
“作死!”男人猛地放开我,他摸了一把脸上的秽物叫骂了一声,然后拖着狂呕不止的我大步朝往水里走去,“小儿,别坏了我本日的兴趣,快把衣服给我脱了!”
“她与你幼年了解,是多年的情分,我天然是要成全的。”我内心难受,脸上却笑得更加光辉。
无恤的边幅与细眼小鼻的中原人大不不异。他高鼻深目,乌黑的瞳人天生带着一种让人没法逼视的光芒。他欢畅时,墨玉般的眼睛和闪动其间的微光是诱人的,可一旦生起气来,那双眼睛便冷若寒冰,让谛视他的人如坠冰窟。
无恤盯着我的脸,眼神冷得吓人。半晌,他勾起一抹轻笑对趴在地上的然女说:“善!大善!小然,还不快感谢巫士的成全!”
瑶女已经死了,答复我的,只要流水千年稳定的响声。
“谢……谢巫士成全!”然女的声音冲动得有些发颤。
“你别走!”无恤一把拉住我的手,惊诧道,“你要我留她在身边?”
然女一听这话,猛地止住了哭声,她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扑倒在无恤脚下:“无恤哥哥,我是小然啊!小时候,我帮你割过马草,你帮我提过水,你不记得了吗?”
“你早该醒醒了?你在世人眼里是个男人,他毕竟不会娶你……”我对着倒影喃喃自语,头顶有花瓣飞散,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细纹,恍惚了我苦涩的脸庞。
“有这类事?”伯鲁闻言停下了脚步,就连一旁低头走路的明夷都忍不住转头打量了然女一眼,然后似笑非笑地扔了一句:“好个没眼力劲的女人。”
“你入府了如何不来找我,倒躲到兄长这儿来了?”无恤笑着坐下,一只手自但是然地就来寻我的手。我不着陈迹地避开,只低头小口抿着杯子里的酒。
我转头一看,只见一个高大健硕、头发斑白的锦衣男人拎着一只鱼篓站在我身后。
“嗯。”我浅笑着点了点头,回身夺门而逃。
“行了行了,起来吧。”伯鲁朝然女挥了挥手,冷下脸道,“这会儿求得短长,待会儿见了他,你可别悔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