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敏呐呐道:“师妹,你、你究竟在说甚么?”
门扉轻合,窗子却另有一半敞开着,山间风雨悄但是至,雨粉不时飞入屋子,打湿了修竹所制的窗台,渐渐固结成水珠,悄悄滑落,留下一道道水痕。
沉默了半晌以后,陆雪琪看向师姐,道:“师姐,你有甚么话,就对我说吧!”
陆雪琪凝睇窗外夜色,这般悄悄隧道。
陆雪琪嘴角暴露一丝浅笑,道:“是,实在我也记得,当年我儿时上山,最开端便是师姐你照顾于我,当时候不懂事,每逢有风雨之夜,雷声轰鸣的时候,我便特别惊骇。”
小屋青灯,烛火如荧。
“我不苦!”
她渐渐转过甚来,目光中尽是温和,低声道:“每次都是师姐你带着我,一起坐在窗子中间看雨,奉告我不消惊骇的。”
陆雪琪嘴角的浅笑渐渐消逝了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熟谙的淡然神情,只是,面对着文敏,她不再有那种冰冷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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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,远远响起了悄悄脚步,陆雪琪的头微微动了一下。
陆雪琪昂首向文敏看去,只见师姐嘴角挂着一丝浅笑,眼神温和,清楚尽是体贴之意。
更远处的天涯,模糊传来隆隆的雷鸣,不晓得是否将有更狠恶的风雨,即将而来。
门,收回降落的一声,被人推开了。
峻峭娟秀的小竹峰,仍如过往千百年来普通的安静,满山遍野的修竹,在这风雨之夜,还是低吟着沙沙竹涛之声,冷静凝睇着这山头的人们。
“我晓得,青云门数千年以来,祖师传下的这些教诲,决然是不会错的,我等凡人欲要离开循环,以此修行,或可达生长生,过往之前,我也是这般想的,以是一心修炼,只是现在我嫁给了他…”
像是没有闻声文敏的话,陆雪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:“我晓得你内心在想甚么,师姐,你多数是骂我不知人事,不知这世道艰险,我心中所想所求,多数都难有成果,实在我又何尝不知?若说心苦,我也的确曾为此苦过,只是现在,我倒是想开了,人家说世难容,不成恕,而我毕竟不能如他普通,破门削发,但即便如此,我也只求贰心中有我,只要这般,我也就心对劲足了。”
陆雪琪悄悄扶上了窗台竹把,一阵冷风吹来,她仿佛有些寒意,身子缩了一下,但还是站着,白净的手掌上,很快固结着晶莹的水珠。
屋外风雨,忽地大声了起来,仿佛风势刹时变大,将冲要进屋中,所幸的是,在那半晌以后,来人已走进了屋子,返身将门关上,也隔断了屋外风雨,重给了这屋中一片安好。
青云山,小竹峰。
文敏惊诧看去,陆雪琪的目光远远飘去,不知望向这深深夜色中的那里,只是她话中语气,倒是再也明白不过了:“我向来都不苦的,师姐,向来师门传道,便是要我们无牵无挂,表情安闲,参悟造化,以求长生,不是么?”
文敏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其实在修行之上,我们道家与佛门都有几分类似之处。”
好久以后,文敏才深深吸气,微微一笑,道:“提及来,我们也好久没如许一起看雨了吧?”
青灯,红颜,在如许的夜里,仿佛固结不去的愁闷,冷静铭记在了工夫中,却不知,又有多少光阴,能够留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