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下这张小脸已赤色尽失,一片浮泛的惨白,像是纸捏的人儿。细碎的睫毛在不断扑闪,是想挡住眼底的涩意,不让它落下。
内里的喧华停歇还不到一刻工夫,一道暗魅沙哑的抱怨声响了起来:“小丫头,你挑得甚么破处所,让本阁主差点跟丢了。”
他觉得能看着小丫头平平平淡地过平生。没想到她改了名字,变了身份,竟女扮男装入皇城赶考。
明显惊骇,哀思至极,她却还要装出淡然的模样。
这双杏花眸懒得看这些蝼蚁一眼,他径直抬起手推开了房间门,去见本身日思夜想的小丫头。
心机转了一圈以后,狄殊上前,抬手就想帮她擦去眼泪,“不准哭了,哭得本阁主心烦。可贵见你落一回泪,还是为了别的男人!”
美人儿在心底嗤笑了一声,眸光不屑,甚么天下第一公子,压根就是天下第一傻子。也不知那张能跟他一拼的容颜,有没有毁在火里。
鲜血淋漓的掌心撑着身后的桌子,想牵涉出唇边的笑意,眼底的酸涩却先一步溢了出来。
看她在江南过得那般安闲怡然,他实在没有忍心去打搅。毕竟她消逝的这两年里,人间产生了很多变迁……
没死,却也跟死差未几了。就算他的身上有浑厚的内气护体,也被烧得重伤,几乎救不返来……
龙绯云死力保持着沉寂,已有鲜血从她掌心中滴落。
“龙息有多炽热,小丫头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美人灼灼的眸,像是映着那一日的大火,一向要烧到她的心底。
龙绯云松开手心,深深吸了一口气,才气声音不颤抖地问道:“凤卿是死了……是吗?”
云翡这名字,让多少人妒忌红了眼睛。既然离了尘凡间的是是非非,为何还要再返来?
紫衣的美人顿了顿,精美的眉尖悄悄蹙起,“龙浔已不再是之前的龙浔了。他现在恐怕已经丧失了明智,被心魔所节制。我虽找不到他,他却能够来找你。毕竟也是因为你的‘死讯’,他才入了魔障……总之小丫头你要多谨慎,单打独斗,你不是他的敌手。一旦找到了龙浔的踪迹,必然要尽快告诉我,不要有任何的妇人之仁。”
“我不走,”龙绯云声音极浅,极果断地说了一句,“这是我的宿命。”
他真想问她,如果凤卿毁了容,烧成了丑八怪,她还会不会持续挂念着他?
小丫头诈死,换了身份,能骗过天下人,却逃不过藏兵阁的眼线。
这两年,他去江南偷偷见她,陪着她。却不能对她有任何一点靠近,真是憋坏他了。
“本公子活这么大,还没见过如此绝色的美人。”常清一脸的悲忿,狠狠捏紧了手里的瓜子,“如许天仙似的才子,竟然也进了云翡的屋子!他就是个看禁书的登徒荡子,看着一副谦谦君子模样,实在就是个禽兽。不可,我要在才子被糟蹋之前,先杀了云翡那禽兽!”
龙绯云没让他为本身擦泪,伸手挡开了他的手腕。
“龙浔没有伤害到她,不过亲眼看着哥哥入魔,给那小女人挺大暗影。现在都不爱说话了。山庄毁了,我将她接去了藏兵阁。不过饶是藏兵阁的眼线遍及天下,也没能找到龙浔的下落。”
妖娆的紫衣从门槛间划过,留下一段暗香。
这没心肝的小白眼狼,问了这么多人,就没一句问到关于他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