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仆人把穆离轩的马牵出来时,子歌才认识到,莲儿先行乘马车回府了,留她一人,不得不与穆离轩共乘一骑。她别扭地站在路中,一时进退两难。她常日便不肯与穆离轩靠得太近,本日心中沉闷,更是不想与他共处一室,何况共骑。
“梁忠植看起来……是个比刘豫章更合适的挑选。”子歌低下头,假装很当真地把玩着缰绳上的金饰,内心冷静回想着青鸾报中的内容,“他是往年的进士落第,任昌平太守已有三年,身家明净,也并无党附……”
子歌悄悄吐出一口气,侧过甚,却见路旁槐树下有一人执扇而立,白衣翩翩,他抬头望着云中孤月,神情如有所思。身边有两三名一样打扮的男人,正兴趣勃勃地遴选着文房四宝,此中一人回顾喊他。
“愿赌伏输。”穆离轩悄悄吐出四个字,倒是令子歌一愣。这句话是她自幼常说的,只是她本身很少败绩,便也不存在“伏输”一说。此时固然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平气,见他所言在理,又用心肠纵马飞奔、不再轻浮,便安循分分地倚靠在了他怀中。
“你这清楚是耍赖……”子歌低语,一时挺直了脊背,想离他远一点。穆离轩侧过脸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晓得你脸皮薄,我便替你答复了。”
见子歌抿唇不语,穆离轩便独自说了下去:“你看出了彻夜偷袭莲儿的人是隽隽,也晓得这统统都是我安排的。”
子歌叹了口气,再度迈开了脚步,离穆离轩独一一步之遥。穆离轩低头看着她浅笑,又道:“彻夜你的打扮甚美,我却一向在与敏儿喝酒投壶,你内心可有不快?“
子歌唇角开闭,仿佛想要像儿时一样大声唤他,看着他眼里渐渐浮起笑意,但只是半晌怔忪,他们之间便已隔着长街人海,那抹薄弱的影子,很快便被飞奔的骏马甩在了身后。
远卿……
“远卿,远卿,你看这支羊毫可好?”
“以是……你的意义是?”子歌轻声问道。
“堂堂南诏王爷,当街强抢民女,你也不怕本身名誉有损?”
子歌心知他说得无误,只得不情不肯地又走了一步。
穆离轩的语气里带着笑意:“你阐发起来全无女儿家姿势,倒像是当朝论政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