莘月的手指缓缓抚上腰间的几道伤痕,那是多年交战疆场留下的记念。

她当时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早已委靡,但却按耐不住欣喜,俯身拜谢父亲。

可恰好,她就是喜好高阳,一个戋戋五品的偏将军。当她被蛮夷围困衡阳城、伶仃无援时,是他违背军令,携奇兵前来得救。

彻夜,是莘月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夜。她昂首凝睇皎皎月色,等候着宫外的一个信号。

她微微一笑,旋身回殿。一盏盏烛台跟着她的脚步顺势倒下,火焰吞噬着丝帛和地毯,很快便伸展开来。

少顷,宫墙边俄然有人放起了烟花,一朵朵划破夜空,收回瑰丽夺目标光辉。殿门外的侍卫群情纷繁,领命前去检察,只余下一两个困乏的人执勤。

“若你决意要嫁他,今后杨家荣损便托于你一身。”

“哥哥,我与她本无姐妹情分可言,统统但听你叮咛。”

那日方旻率兵前来缉捕她,她不得已变更御林军自保,将椒房殿守住,却见到桂芝安闲颠末,望向她的眼神里难掩歹意。

“莘月无能,愧对杨氏一族。愿彼苍有眼,杨氏先人能一雪前耻,光复门楣。”

“莘月,我要拿下这斑斓国土,报你当年的知遇之恩。”

方氏月芝,凉州平远侯方岳幼女。不管高阳如何解释本身是为大局着想,娶一女子而得凉州,莘月仍然痛心不已。她甘愿本身一人率五千兵马攻破凉州,也不肯与别人共侍一夫。但她同时也是识得大统之人,方氏既已入门,她便会善待于她。

衡阳城下,他身披浴血盔甲,掷地有声地说道。重兵围城,她断水绝粮、死守这城防二十一天,却在那一刹时被人攻破了心门。

“杨莘月,你终究也有了明天。”

病愈以后,高阳脾气大变,变得敏感而多疑。北州五国联军犯边,兄长杨宇轩领数十万精兵北上迎击,至漠北与联军苦战,斩获首虏七万多人,令北州境内十余年内无再发兵之力,杨家军威名远扬。但高阳对这些捷报的态度倒是阴晴不定,喜怒难辨。莘月后知后觉,才晓得,顾忌杨家功高盖主的种子,早在当时便埋下了。

唯故意上的伤,一向难以愈合。莘月的眉心一皱,点滴苦涩在心底伸展开来。

“信我,郡主,只需信我。”

世人皆知邓晟名不正言不顺,高阳亦气愤地揭竿而起,莘月便举常州兵力助之。挞伐五年,在杨家军的拥戴下,高氏申明日盛,她交战四方,屡遭凶恶,但都一一挺了过来。这些伤口,都会跟着时候的流逝而淡去。

月色入户,映照着早已弃置的金炉玉枕,杨莘月坐在打扮台前,望着镜中的皓齿明眸,兀自入迷。那容颜模糊还是当年冠绝京华的模样,即便育有一子,也只是为她的端倪之间平增几分娇媚风味罢了。

自她及笄之日起,中州七地前来提亲者络绎不断,那个不知,常州杨氏世代忠烈,镇守边关,军功赫赫,幼女莘月更是将门犬女,艳动四方。

莘月等候的便是这个机会。

方旻一声令下,万箭齐发。莘月纵使技艺再高强,也难逃一伤。若非郎中令萧然及时赶到得救,她必定没法支撑到现在。

所幸,她还是撑过来了,聪慧灵慧如莘月,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筹算,但家中的一点血脉,她不管如何都要保住。在兄长被诛杀后,她遣贴身侍女林宛前去忠烈侯府,救下了杨宇轩的独女;而在巫蛊宫变之前,她便借端将太子送出了都城,免遭横祸连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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