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歌七月夏初妆,青鸟衔音九曲长。但悬高阁明镜在,一朝烟雨一朝堂。”红裳玩味地念着宣纸上子歌顺手写下的诗句,“既是开乐坊的旧买卖,这些日子你又何必如此怠倦,为了别人做嫁衣裳?”
子歌凛言说道,一改常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态度。穆离隽晓得这回子歌是真的动了怒,便将那人悄悄放于席间,然后乖乖地立于一旁。
……
“隽隽,你如何又如此无礼?从速把梁大人放开。”
“但悬高阁明镜在……这穆氏启真镜,你可探听到了下落?”红裳见四顾无旁人,凑上前,轻声问道。
“安歌畴昔在泸州一家乐坊中唱曲,厥后乐坊式微,无法只能进京讨些买卖做。这锦囊只是安歌常日与姐妹嬉闹之作罢了。”子歌指了指他手中的锦囊,淡淡一笑。
“何必多礼,大人实在是客气了。”
“大哥哥,对不起,隽隽不是用心的。”
他将一方名帖放于桌上。“早些时候听闻女人要进京安生立业,我在京中也有很多故交,手中都略有薄地。若女人想寻一佳处谋事,可与这些人提起我的名字。”
“已入雍州境内,不日便可进京。”
类似之事另有浩繁。除此以外,子歌还为萍水相逢之人排解忧难,为官府进言献策,为不平之事蔓延公理。借青鸾报之力,她对所行周遭之事了若指掌,说话也常常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题目,若言语没法劝和,她手中那柄利剑亦让人难以讨得便宜。
“是啊……我在京中早有相中的一块福地,若不经他保举,恐怕很难拿到。”子歌叹道,“这一起上,我们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事情,便是为了进京而筹办。”
“当年宝镜古怪失落,宫里又经一场巫蛊之祸浸礼,晓得这件事的人,活着的也没几个了。”子歌叹道,“穆氏启真横出世,千载枭雄问策间……”
“……青鸾阁,买卖昌隆,统统顺利情意。”
不过子歌一起广施仁义,虽结了很多友情,却也让她筋疲力尽,刚才明显还在与红裳切磋京中局势,她却不知不觉中睡了畴昔。
“劳烦女人顾虑,她现在安居家中,统统都好。”他自怀中拿出一枚红布锦囊,其上绣着一只衔有茉莉花枝的腾空之凤,针线均出自红裳之手,精彩绝伦,“多亏当日女人相赠锦囊,方解家里忧患,梁某无以回报,便备了些薄礼,愿能劈面拜谢女人。”
一声几不成闻的梦话自子歌唇角逸出。她双目微阖,仰卧于榻上,脸上模糊闪现笑意。
萧氏虽有宝镜悬堂,却无法数代以后又有玩物丧志的不肖后辈,将这国土拱手让与旁人,天下大乱,启真镜也是以失落。
红裳正坐于一旁清算函件,闻言,昂首瞧了她一眼,神情微变。
她抬眼望向敞开的窗沿,刚好见到那只雨花鸽轻巧地落下,冲她咕咕直叫,眼里垂垂绽放点点笑意。
二十多日的车马劳累,又兼周思苦虑,子歌夜里老是难以安眠。所幸有红裳在身边,调制熏香、煎煮偏方,她的气色才垂垂有所好转。
“女人有神鬼之机,嬉闹一说实在是过谦了。”他举杯以茶代酒,敬道,“那便祝女人的新乐坊……”
“祯哥哥……”
“闹市之地已得。”
“罢了,冲弱无知,也怪我不该在女人房前盘桓不止。”梁大人理了理衣冠,向子歌点头请安,“鄙人梁忠植,为昌平太守,本日前来,是为了谢过女人之前的仗义互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