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屠刚、杜林自隗嚣所来,帝皆拜侍御史。以郑兴为太中大夫。

吴汉等拔朐,斩董宪、庞萌,江、淮、山东悉平。诸将还京师,置酒犒赏。

夏,四月,丙子,上行幸长安,谒园陵;遣耿弇、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,先使中郎将来歙奉玺书赐嚣谕旨。嚣复多设疑故,事久□豫不决。歙遂发奋质素嚣曰:“国度以君知臧否,晓废兴,故以手书畅意。足下推虔诚,既遣伯春委质,而反欲用佞惑之言,为族灭之计邪!”因欲前刺嚣。嚣起入,部勒兵将杀歙,歙徐杖节就车而去,嚣使牛邯将兵围守之。嚣将王遵谏曰:“君叔虽单车远使,而陛下以外兄也,杀之无损于汉,而随以族灭。昔宋执楚使,遂有析骸易子之祸。小国犹不成辱,况于万乘之主,重以伯春之命哉!”歙为人有信义,言行不违,及来往游说,皆可按覆;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,多为其言,故得免而东归。

先是,马援闻隗嚣欲贰于汉,数以书责譬之,嚣得书增怒。及嚣出兵反,援乃上书曰:“臣与隗嚣本实交友,初遣臣东,谓臣曰:‘本欲为汉,愿足下往观之,于汝意可,即用心矣。’及臣还反,报以赤忱,实欲导之于善,非敢谲以非义。而嚣自挟奸心,盗憎仆人,怨毒之情,遂归于臣。臣欲不言,则无以上闻,愿听诣行在所,极陈灭嚣之术。”帝乃召之。援具言谋画。帝因使援将突骑五千,来往游说嚣将高大、任禹之属,下及羌豪,为陈祸福,以离嚣支党。援又为书与嚣将杨广,使晓劝于嚣曰:“援窃见四海已定,兆民怜悯,而季孟闭拒背畔,为天下表的。常惧海内切齿,思相屠裂,故遗书恋恋,乃至怜悯之计。乃闻季孟归咎于援,而纳王游翁谄邪之说,因自谓函谷以西,举足可定。以今而观,竟何如邪!援间至河内,过存伯春,见其奴吉从西方还,说伯春小弟仲舒瞥见吉,欲问伯春无它否,竟不能言,晓夕号泣,宛转尘中。又说其家悲愁之状,不成言也。夫怨雠可刺不成毁,援闻之,不自知泣下也。援素知季孟孝爱,曾、闵不过。夫孝于其亲,岂不慈于其子!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,自同分羹之事乎!季孟平生自言以是拥兵众者,欲以保全父母之国而完宅兆也,又言苟厚士大夫罢了。现在所欲全者将破亡之,所欲完者将毁伤之,所欲厚者将反薄之。季孟尝折愧子阳而不受其爵,今更共陆陆欲往附之,将难为颜乎!若复责以重质,当安从得子主给是哉!往时子阳独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,今者归老,更欲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,并肩侧身于怨家之朝乎!今国度待春卿意深,宜使牛孺卿与诸耆垂白叟共说季孟,若计画不从,真可引领去矣。前披舆舆图,见天下郡国百有六所,何如欲以戋戋二邦以当诸夏百有四乎!春卿事季孟,外有君臣之义,内有朋友之道。言君臣邪,固当谏争;语朋友邪,应有参议。岂有知其无成,而但萎膄咋舌,义手从族乎!及今成计,殊尚善也,过是,欲少味矣!且来君叔天下信士,朝廷重之,其意依依,常独为西州言。援商朝廷,尤欲立信于此,必不误期。援不得久留,愿急赐报。”广竟不答。诸将每有疑议,更请呼援,咸恭敬焉。

世祖光武天子中之上

大司农江冯上言:“宜令司隶校尉督察三公。”司空掾陈元上疏曰:“臣闻师臣者帝,宾臣者霸。故武王以太公为师,齐桓以夷吾为季父,近则高帝优相国之礼,太宗假宰辅之权。及亡新王莽,遭汉中衰,专操国柄以偷天下,况己自喻,不信群臣,夺公辅之任,损宰相之威,以刺举为明,徼讦为直,至乃陪仆告其君长,后辈变其父兄,罔密法峻,大臣无所措手足;然不能禁董忠之谋,身为世戮。方今四方尚扰,天下未一,百姓观听,咸张耳目。陛下宜修文、武之圣典,袭祖宗之遗德,劳心下士,屈节待贤,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。”帝从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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