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,庚申,司徒刘方策免,他杀。
辛酉,司徒鲁恭免。
甲子,追尊梁贵报酬皇太后,谥曰恭怀,追服丧制。冬,十月,乙酉,改葬梁太后及其姊大朱紫于西陵。擢樊调为羽林左监。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褒亲愍侯,遣使迎其丧,葬于恭怀皇后陵傍。征还竦老婆;封子棠为乐平侯,棠弟雍为乘氏侯,雍弟翟为单父侯,位皆特进,犒赏以巨万计,宠遇光于当世,梁氏自此盛矣。
四州雨水。
夏,四月,遣使者督荆州兵万馀人,分道讨巫蛮许圣等,大破之。圣等乞降,悉徙置江夏。
永元十六年甲辰,公元一零四年秋,七月,旱。
元兴元年乙巳,公元一零五年春,高句骊王宫入辽东塞,寇略六县。夏,四月,庚午,赦天下,改元。
帝因朝会,召见诸儒,使中大夫鲁丕与侍中贾逵、尚书令黄香等相难数事,帝善丕说,罢朝,特赐衣冠。丕因上疏曰:“臣闻说经者,传先师之言,非从己出,不得相让;相让则道不明,若端方衡量之不成枉也。难者必明其据,说者务立其义,浮华无用之言,不陈于前,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。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,博观其义,无令刍荛以言获咎,幽远独占丢失也。”
烧当羌迷唐率众八千人寇陇西,胁塞内诸种羌合步骑三万人击破陇西兵,杀大夏长。诏遣行征西将军刘尚、越骑校尉赵世副之,将汉兵、羌、胡共三万人讨之。尚屯狄道,世屯枹罕;尚遣司马寇盱监诸郡兵,四周并会。迷唐惧,充老弱,奔入临洮南。尚等追至高山,大破之,斩虏千馀人,迷唐引去,汉兵死伤亦多,不能复追。乃还。
初,太傅邓禹尝谓人曰:“吾将百万之众,何尝妄杀一人,后代必有兴者。”其子护羌校尉训,有女曰绥,性孝友,好书传,常昼修妇业,暮诵典范,家人号曰“诸生”。叔父陔曰:“尝闻活千人者子孙有封。兄训为谒者,使修石臼河,岁活数千人,天道可托,家必蒙福。”绥后选入宫为朱紫,恭肃谨慎,动有法度,承事阴后,接抚同列,常克己以下之,虽宫人隶役,皆加恩借,帝深嘉焉。尝有疾,帝特令其母、兄弟入亲医药,不限以日数,朱紫辞曰:“宫禁至重,而使外舍久在内省,上令陛下有私幸之讥,下使贱妾获不满足之谤,高低交损,诚不肯也!”帝曰:“人皆以数入为荣,朱紫反觉得忧邪!”每有宴会,诸姬竞自润色,朱紫独尚质素,其衣有与阴后同色者,立即解易,若并时进见,则不敢正坐离立,行则偻身自大,帝每有所问,常逡巡后对,不敢前后言。阴后短小,举止时失礼,摆布掩口而笑,朱紫独怆然不乐,为之忌讳,若己之失。帝知朱紫劳襟曲体,叹曰:“修德之劳,乃如是乎!”后阴后宠衰,朱紫每当御见,辄辞以疾。时帝数失皇子,朱紫忧继嗣不广,数选进秀士以博帝意。阴后见朱紫德称日盛,深疾之。帝尝寝病,危甚,阴后密言:“我对劲,不令邓氏复有遗类!”朱紫闻之,流涕言曰:“我竭诚经心以事皇后,竟不为所祐。今我当从死,上以报帝之恩,中以解宗族之祸,下不令阴氏有人豕之讥。”即欲饮药,宫人赵玉者固禁之,因诈言“属有使来,上疾已愈”,朱紫乃止。明日,上果瘳。及阴后之废,朱紫请救,不能得。帝欲以贵报酬皇后,朱紫愈称疾笃,深自闭绝。冬,十月,辛卯,诏立朱紫邓氏为皇后;后推让,不得已,然后即位。郡国进献,悉令不准,岁时但供纸墨罢了,帝每欲官爵邓氏,后辄哀请谦让,故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