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姜维闻诸葛诞死,退还成都,复拜大将军。

习凿齿曰:君子谓司顿时将军因而役也,可谓能以德攻矣。夫建业者异道,各有所尚而不能兼并也。故穷武之雄,毙于不仁;存义之国,丧于懦退。今一征而禽三叛,大虏吴众,囊括淮浦,俘馘十万,可谓壮矣。而未及安坐,赏王基之功;种惠吴人,结异类之情;宠鸯葬钦,忘畴昔之隙;不咎诞众,使扬土怀愧。功高而人乐其成,业广而敌怀其德。武昭既敷,文算又洽,推此道也,天下其孰能当之哉!

群臣奏立皇后、太子,吴主曰:“朕以寡德,阿谀洪业,莅事日浅,恩泽未敷,后妃之号,嗣子之位,非所急也。”有司固请,吴主不准。

冬,十月,戊午,琅邪王行至曲阿,有老公遮王叩首曰:“事久变生,天下喁喁,愿陛下速行!”王善之。是日,进及布塞亭。孙纟林以琅邪王未至,欲入居富中,召百官集会,皆惶怖失容,徒唯唯罢了。选曹郎虞汜曰:“明公为国伊、周,处将相之任,擅废立之威,将上安宗庙,下惠百姓,大小主动,自以伊、霍复见。今迎王未至而始入宫,如是,群下摇摆,众听迷惑,非以是永终忠孝,立名后代也。”纟林不怿而止。汜,翻之子也。

将军魏邈说吴主曰:“纟林居外,必有变。”武卫士施朔又告纟林谋反。吴主将讨纟林,密问辅义将军张布,布曰:“左将军丁奉,虽不能吏书,而计略过人,能断大事。”吴主召奉告之,且问以计画。奉曰:“丞相兄弟支党甚盛,恐民气分歧,不成卒制;可因腊会有陛兵以诛之。”吴主从之。

先是,丹杨太守李衡数以事侵琅邪王,其妻习氏谏之,衡不听。琅邪王上书乞徙他郡,诏徙会稽。及琅邪王即位,李衡恐忧,谓妻曰:“不消卿言,乃至于此。吾欲奔魏,何如?”妻曰:“不成。君本百姓耳,先帝相拔太重,既数作无礼,而复逆自猜嫌,逃叛求活,以此北归,何脸孔见中国人乎!”衡曰:“计何所出?”妻曰:“琅邪王素好善慕名,方欲自显于天下,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。可自囚诣狱,表列前失,显求享福。如此,乃当逆见优饶,不但直活罢了。”衡从之。吴主诏曰:“丹杨太守李衡,以旧事之嫌,自拘司败。夫射钩、斩祛,在君为君,其遣衡还郡,勿令自疑。”又如威远将军,授以棨戟。

孙纟林奉牛酒诣吴主,吴主不受,赍诣左将军张布。酒酣,出牢骚曰:“初废少主时,多劝吾自为之者。吾以陛下贤明,故迎之。帝非我不立,今上礼见拒,是与凡臣无异,当复改图耳。”布以告吴主,吴主衔之,恐其有变,数加犒赏。戊戌,吴主诏曰:“大将军掌中外诸军事,事统烦多,其加卫将军、御史大夫恩侍中,与大将军分省诸事。”或有告纟林抱恨悔上,欲图反者,吴主执以付纟林纟林杀之,由是益惧,因孟宗求出屯武昌;吴主许之。纟林尽敕所督中营精兵万馀人,皆令装载,又取武库兵器,吴主咸令授予。纟林求中书两郎典知荆州诸军事,主者奏中书不该外出,吴主特听之。其所要求,一无违者。

夏,蒲月,诏以司马昭为相国,封晋公,食邑八郡,加九锡;昭前后九让,乃止。

己丑,吴主封故南阳王和子皓为乌程侯。

昭遗王基书曰:“初议者如此,求移者甚众,时未临履,亦谓宜然。将军深算短长,独秉固志,上违诏命,下拒众议,终至制敌禽贼,虽前人所述,不是过也。”昭欲遣诸军轻兵深切,招迎唐咨等后辈,因衅有灭吴之势。王基谏曰:“昔诸葛恪乘东关之胜,竭江表之兵以围新城,城既不拔,而众死者太半。姜维因洮西之利,轻兵深切,粮饷不继,军覆上邽。夫大捷以后,高低轻敌,轻敌则虑难不深。今贼新败于外,又内患未弭,是其修备设虑之时也。且兵出逾年,人有归志,今俘馘十万,罪人斯得,自历代挞伐,未有全兵独克现在之盛者也。武天子克袁绍于官渡,自以所获已多,不复追奔,惧挫威也。”昭乃止,以基为征东将军、都督扬州诸军事,进封东武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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