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,改司徒为丞相,以梁王肜为之,肜固辞不受。
秀因令人行反间,言殿中人欲废皇后,迎太子。贾后数遣宫婢微服于官方听察,闻之甚惧。伦、秀因劝谧等早除太子,以绝众望。癸未,贾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药。矫诏使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子。太子自废黜,恐被毒,常自煮食于前;虑以告刘振,振乃徙太子于小坊中,绝其食,宫人犹窃于墙上过食与之。虑逼太子以药,太子不肯服,虑以药杵椎杀之。有司请以庶人礼葬,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之。
贾后使黄门自首欲与太子为逆。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,遣东武公澹以千兵防卫太子,幽于许昌宫,令持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,诏宫臣不得辞送。洗马江统、潘滔、舍人王敦、杜蕤、鲁瑶等冒禁至伊水,拜辞涕零。司隶校尉满奋收缚兼顾送狱。其系河南狱者,乐广悉解遣之;系洛阳县狱者,犹未释。都官处置孙琰说贾谧曰:“以是废徙太子,以其为恶故耳。今宫臣冒罪拜辞,而加以重辟;流闻四方,乃更彰太子之德也,不如释之。”谧乃语洛阳令曹摅使释之;广亦不坐。敦,览之孙;摅,肇之孙也。太子至许,遗王妃书,自陈诬枉,妃父衍不敢以闻。
三月,尉氏雨血,妖星见南边,太白天见,中台星拆。张华少子韪劝华退位,华不从,曰:“天道幽远,不如静以待之。”
孙秀议加相国伦九锡,百官莫敢贰言。吏部尚书刘颂曰:“昔汉之锡魏,魏之锡晋,皆一时之用,非可通行。周勃、霍光,其功至大,皆不闻有九锡之命也。”张林积忿不已,以颂为张华之党,将杀之。孙秀曰:“杀张、裴已伤时望,不成复杀颂。”林乃止。以颂为光禄大夫。遂下诏加伦九锡,复加其子莄抚军将军,虔中军将军,诩为侍中。又加孙秀侍中、辅国将军,相国司马、右率仍旧。张林等并居显要。增相府兵为二万人,与宿卫同,并所藏匿之兵,数逾三万。
齐王冏以功迁游击将军,冏意不满,有恨色。孙秀觉之,且惮其在内,乃出为平东将军,镇许昌。
十仲春,太子宗子虨病,太子为虨求王爵,不准。虨疾笃,太子为之祷祀求福。贾后闻之,乃诈称帝不豫,召太子入朝,既至,后不见,置于别室,遣婢陈舞以帝命赐太子酒三升,使尽饮之。太子辞以不能饮三升,舞逼之曰:“不孝邪!天赐汝酒而不饮,酒中有恶物邪!”太子不得已,强饮至尽,遂酣醉。后使黄门侍朗潘岳作书草,令小婢承福,以纸笔及草,因太子醉,称诏使书之,文曰:“陛下宜自了,不自了,吾当入了之。中宫又宜速自了,不自了,吾当手了之。并与谢妃共要,克期两发,勿疑踌躇,乃至后患。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,皇天许当打扫患害,立道文为王,蒋氏为内主。愿成,当三牲祠北君。”太子醉迷不觉,遂依而写之。其字半不成,后补成之,以呈帝。
西戎校尉司马阎缵舆棺诣阙上书,觉得:“汉戾太子称兵拒命,言者犹曰罪当笞耳。今遹享福之日,不敢失道,犹为轻于戾太子。宜重选徒弟,先加严诲,若不悛改,弃之未晚也。”书奏,不省。缵,圃之孙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