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南将军、监沔北诸军事孟观,觉得紫宫帝坐无他变,伦必不败,乃为之恪守。
使者至邺,成都王颖召邺令卢志谋之。志曰:“赵王篡逆,人神共愤,殿下收漂亮以从人望,杖大顺以讨之,百姓必不召自至,攘臂争进,蔑不克矣!”颖从之,以志为谘议参军,仍补左长史。志,毓之孙也。颖以兖州刺史王彦、冀州刺史李毅、督护赵骧、石超等为前锋,远近呼应;至朝歌,众二十馀万。超,苞之孙也。常山王乿在其国,与太原内史刘暾各帅众为颖后继。
癸酉,杀濮阳哀王臧。孙秀专执朝政,伦所出诏令,秀辄改更与夺,自书青纸为诏,或朝行夕改,百官转易如流。张林素与秀不相能,且怨不得开府,潜与太子莄笺,言:“秀擅权分歧众心,而功臣皆小人,挠乱朝廷,可悉诛之。”莄以书白伦,伦以示秀。秀劝伦收林,杀之,夷其三族。秀以齐王冏、成都王颖、河间王飆,各拥强兵,据方面,恶之。乃尽用其亲党为三王参佐,加冏镇东大将军,颖征北大将军,皆开府仪同三司,以宠安之。
新野王歆将之镇,与冏同乘谒陵,因说冏曰:“成都王嫡亲,同建大勋,今宜留之与辅政;若不能尔,当夺其兵权。”常山王乿与成都王颖俱拜陵,乿谓颖曰:“天下者,先帝之业,王宜维正之。”闻其言者莫不恐忧。卢志谓颖曰:“齐王众号百万,与张泓等相持不能决;大王迳前济河,功无与贰。然今齐王欲与大王共辅朝政。志闻两雄不俱立,宜因太妃微疾,求还定省,委重齐王,以收四海之心,此计之上也。”颖从之。帝见颖于东堂,慰劳之。颖拜谢曰:“此大司马冏之勋,臣无豫焉。”因表称冏功德,宜委以万机,自陈母疾,请归藩。即辞出,不复还营,便谒太庙,出自东阳城门,遂归邺。遣信与冏别,冏大惊,驰出送颖,至七里涧,及之。颖住车言别,流涕滂湃,惟以太妃痛苦为忧,不及时势。由是士民之誉皆归颖。
丙寅,尊帝为太上皇,改金墉曰永昌宫,废皇太孙为濮阳王。立世子莄为皇太子,封子馥为京兆王,虔为广平王,诩为霸城王,皆侍中将兵。以梁王肜为首相,何劭为太宰,孙秀为侍中、中书监、骠骑将军、仪同三司,义阳王威为中书令,张林为卫将军,其馀党与,皆为卿、将,超阶越次,不成胜纪;下至奴卒,亦加爵位。每朝会,貂蝉盈坐,时报酬之谚曰:“貂不敷,狗尾续。”是岁,天下所举贤能、秀才、孝廉皆不试,郡国计吏及太门生年十六以上者皆署吏;守令赦日在职者皆封侯;郡法纪并为孝廉,县法纪并为廉吏。府库之储,不敷以供赐与。应侯者多,铸印不给,或以白板封之。
初,梁州刺史罗尚,闻赵弎反,表“弎素非雄才,蜀人不附,败亡可计日而待。”诏拜尚平西将军、益州刺史,督牙门王敦、蜀郡太守徐俭,广汉太守辛冉等七千馀人入蜀。特等闻尚来,甚惧,使其弟骧于道奉迎,并献珍玩。尚悦,以骧为骑督。特、流复以牛酒劳尚于绵竹,王敦、辛冉说尚曰:“特等专为盗贼,宜因会斩之;不然,必为后患。”尚不从。冉与特有旧,谓特曰:“故交相逢,不吉当凶矣。”特深自猜惧。三月,尚至成都。汶山羌反,尚遣王敦讨之,为羌所杀。齐王冏谋讨赵王伦,未发,会离狐王盛、颍川处穆聚众于浊泽,百姓从之,日以万数。伦以其将管袭为齐王军司,讨盛、穆,斩之。冏因收袭,杀之,与豫州刺史何勖、龙骧将军董艾等起兵,遣使胜利都王颖、河间王飆、常山王乿及南中郎将新野公歆,移檄征、镇、州、郡、肥、国,称:“逆臣孙秀,迷误赵王,当共讨伐。有不从命者,诛及三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