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眕二弟匡、规自邺赴行在,云邺中皆已离散,由是不甚设备。己未,石超军奄至,乘舆败绩于荡阴,帝伤颊,中三矢,百官侍御皆散。嵇绍朝服,上马登辇,以身卫帝,兵人引绍于辕中斫之。帝曰:“忠臣也,勿杀!”对曰:“奉太弟令,惟不犯陛下一人耳!”遂杀绍。血溅帝衣。帝堕于草中,亡六玺。石超奉帝幸其营,帝馁甚,超进水,摆布奉秋桃。颖遣卢志迎帝;庚申,入邺。大赦,改元曰建武。摆布欲浣帝衣。帝曰:“嵇侍中血,勿浣也!”
越檄召四方兵,赴者云集,比至安阳,众十馀万,邺中震恐。颖会群僚问计,东安王繇曰:“天子亲征,宜释甲缟素出迎请罪。”颖不从,遣石超帅众五万拒战。折冲将军乔智明劝颖奉迎乘舆,颖怒曰:“卿名晓事,投身事孤;今主上为群小所逼,卿何如欲使孤束手就刑邪!”
永兴元年甲子,公元三零四年春,正月,丙午,乐广以忧卒。
陈敏与石冰战数十合,冰众十倍于敏,敏击之,所向皆捷,遂与周玘合攻冰于建康。三月,冰北走,投封云,云司马张统斩冰及云以降,扬、徐二州平。周玘、贺循皆散众还家,不言功赏。朝廷以陈敏为广陵相。
初,三王之起兵讨赵王伦也,王浚拥众挟两端,禁所部士民不得赴三王募集。太弟颖欲讨之而未能,瀎心亦欲图颖。颖以右司马和演为幽州刺史,密使杀浚。演与乌桓单于审登谋与浚游蓟城南清泉,因此图之。会天暴雨,兵器沾湿,不果而还。审登觉得浚得天佑,乃以演谋告浚。浚与审登密严兵,约并州刺史东赢公腾共围演,杀之,自领幽州营兵。腾,越之弟也。太弟颖称诏征浚,浚与鲜卑段务勿尘、乌桓羯朱及东嬴公腾同起兵讨颖,颖遣北中郎将王斌及石超击之。
安北将军、都督幽州诸军事王瀎,以天下方乱,欲结援蛮夷,乃以一女妻鲜卑段务勿尘,一女妻素怒延,又表以辽西郡封务勿尘为辽西公。瀎,沈之子也。
冰遣其将羌毒帅兵数万拒玘,玘击斩之。冰自临淮退趋寿春。征东将军刘准闻冰至,惶惧不知所为。广陵度支庐江陈敏统众在寿春,谓准曰:“此等本不乐远戍,逼迫成贼,乌合之众,其势易离,敏请督帅运兵为公破之。”准乃益敏兵,使击之。
河间王飆顿军于郑,为东军援助,闻刘沈兵起,还镇渭城,遣督护虞遵夔逆战于好畦。夔兵败,飆惧,退入长安,急召张方。方掠洛中官私奴婢万馀人而西。军中乏食,杀人杂牛马肉食之。
太弟颖怨东安王繇前议,八月,戊辰,收繇,杀之。初,繇兄琅邪恭王觐薨,子睿嗣。睿沈敏有度量,为左将军,与东海参军王导善。导,敦之从父弟也;识量清远,以朝廷多故,每劝睿之国。及繇死,睿从帝在邺,恐及祸,将逃归。颖先敕诸关津,无得出朱紫;睿至河阳,为津吏所止。从者宋兴自厥后,以鞭拂睿而笑曰:“舍长,官禁朱紫,汝亦被拘邪?”吏乃听过。至洛阳,迎太妃夏侯氏俱返国。丞相处置中郎王澄发孟玖奸利事,劝太弟颖诛之,颖从之。
长沙厉王乿屡与大将军颖战,破之,前后斩获6、七万人。而乿何尝亏奉上之礼;城中粮食日窘,而士卒无离心。张方觉得洛阳未可克,欲还长安。而东海王越虑事不济,癸亥,潜与殿中诸将夜收乿送别省。甲子,越启帝,下诏免乿官,置金墉城。大赦,改元。城既开,殿中将士见外兵不盛,悔之,更谋劫出乿以拒颖。越惧,欲杀乿以绝众心。黄门侍郎潘滔曰:“不成,将自有静之者。”乃遣告密张方。丙寅,方取乿于金墉城,至营,炙而杀之,方军士亦为之流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