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之群臣请与秦连和,隆不准。安守公超曰:“今资储内竭,高低嗷嗷,虽使张、陈复活,亦无觉得策。陛下当思权变屈伸,何爱尺书、单使为卑辞以退敌!敌去以后,修德政以息民,若卜世未穷,何忧旧业之不复!若天命去矣,亦能够保全宗族。不然,坐守困穷,终将何如!”隆乃从之,玄月,遣使请降于秦。硕德表隆为镇西大将军、凉州刺史、建康公。隆遣后辈及文武旧臣慕容筑、杨颖等五十馀家入质于长安。硕德军令严整,秋毫不犯,祭先贤,礼名流,西土悦之。

夏,四月,辛卯,魏人罢邺行台,以所统六郡置相州,以庾岳为刺史。

业先疑右将军田昂,囚之;至是召昂,谢而赦之,使与武卫将军梁中庸共讨蒙逊。别将王丰孙言于业曰:“西平诸田,世有反者。昂貌恭而心险,不成信也。”业曰:“吾疑之久矣,但非昂无能够讨蒙逊者。”昂至侯坞,帅骑五百降于蒙逊,业军遂溃,中庸亦诣蒙逊降。

凉王纂嗜酒好猎,太常杨颖谏曰:“陛下应天受命,当以道守之。今疆宇日蹙,崎岖二岭之间,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业,而沈湎游畋,不以国度为事,臣窃危之。”纂逊推却之,然犹不悛。番禾太守吕超擅击鲜卑思盘,思盘遣其弟乞珍诉于纂,纂命超及思盘皆入朝。超惧,至姑臧,深自结于殿中监杜尚。纂见超,责之曰:“卿恃兄弟桓桓,乃敢欺吾。要当斩卿,天下乃定!”超顿首谢。纂本以恐愒超,实偶然杀之。因引超、思盘及群臣同宴于内殿。超兄中领军隆数劝纂酒,纂醉,乘步挽车,将超等游禁中。至琨华堂东阁,车不得过,纂亲将窦川、骆腾倚剑于壁,推车过閤。超取剑击纂,纂下车禽超,超刺纂洞胸;川、腾与超格战,超杀之。纂后杨氏命禁兵讨超,杜尚止之,皆舍仗不战。将军魏益多入,取纂首,杨氏曰:“人已死,如土石,无所复知,何忍复残其形骸乎!”益多骂之,遂取纂首以徇,曰:“纂违先帝之命,杀太子而自主,荒淫残暴。番禾太守超顺民气而除之,以安宗庙。凡我士庶,同兹休庆!”

安天子丁

诏以刘裕下邳太守,讨孙恩于郁洲,累战,大破之。恩由是衰弱,复缘海南走,裕亦随而邀击之。

业,儒素父老,无他机谋,威禁不可,群下擅命;尤信卜筮、巫觋,故至于败。

沮渠蒙逊所部酒泉、凉宁二郡叛降于西凉,又闻吕隆降秦,大惧,遣其弟建忠将军挐、牧府长史张潜见硕德于姑臧,请帅其众东迁。硕德喜,拜潜张掖太守,挐建康太守。潜劝蒙逊东迁。挐私谓蒙逊曰:“姑臧未拔,吕氏犹存,硕德粮尽将还,不能久也。何为自弃土宇,受制于人乎!”臧莫孩亦觉得然。

梁中庸等共推沮渠蒙逊为多数督、大将军、凉州牧、张掖公,赦其境内,改元永安。蒙逊署从兄伏奴为张掖太守、战役侯,弟挐为建忠将军、都谷侯,田昂为西郡太守,臧莫孩为辅国将军,房晷、梁中庸为左、右长史,张骘、谢正礼为摆布司马。擢任贤才,文武咸悦。

刘牢之自山阴引兵邀击恩,未至而恩已过,乃使刘裕自海盐入援。裕兵不满千人,倍道兼行,与恩俱至丹徒。裕众既少,加以涉远颓废,而丹徒守军莫有斗志。恩帅众鼓噪,登蒜山,住民皆荷担而立。裕帅所领奔击,大破之,投崖赴水死者甚众,恩狼狈仅得还船。然恩犹恃其众,寻复整兵径向京师。后将军元显帅兵拒战,频倒霉。会稽霸道子无他策画,唯日祷蒋侯庙。恩来渐近,百姓恟惧。谯王尚之帅精锐驰至,径屯积弩堂。恩楼船高大,溯风不得疾行,数日乃至白石。恩本以诸军分离,欲掩不备;既而知尚之在建康,复闻刘牢之已还,至新洲,不敢进而去,浮海北走郁洲。恩别将攻陷广陵,杀三千人。宁朔将军高雅之击恩于郁洲,为恩所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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