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刘裕抗表伐南燕,朝议皆觉得不成,惟左仆射孟昶、车骑司马谢裕、参军臧熹觉得必克,劝裕行。裕以昶监中军留府事。谢裕,安之兄孙也。
秦王兴自平凉如朝那,闻姚冲之谋,赐冲死。
秦王兴遣其弟平北将军冲、征虏将军狄伯支等帅骑四万击夏王勃勃。冲至岭北,谋还袭长安,伯支不从而止;因毒杀伯支以灭口。
初,苻氏之败也,王猛之孙镇恶来奔,觉得临澧令。镇恶骑乘非长,关弓甚弱,而有策画,善判定,喜论军国大事。或荐镇恶于刘裕,裕与语,说之,因过夜。明旦,谓参佐曰:“吾闻将门有将,镇恶信然。”即觉得中军参军。
南燕尚书略阳垣尊及弟京兆太守苗逾城来降,裕觉得行参军。尊、苗皆超所委任觉得腹心者也。
或谓裕曰:“张纲有巧思,若得纲使为攻具,广固必可拔也。”会纲自长安还,太山太守申宣执之,送于裕。裕升纲于楼车,使周城呼曰:“刘勃勃大破秦军,无兵相救。”城中莫不失容。江南每出兵及遣使者至广固,裕辄潜遣兵夜迎之,明日,张旗鸣鼓而至,北方之民执兵负粮归裕者,日以千数。围城益急,张华、封恺皆为裕所获,超请割大岘以南地为藩臣,裕不准。
仲春,南燕将慕容兴宗、斛谷提、公孙归等帅骑寇宿豫,拔之,大掠而去,简男女二千五百付太乐教之。归,五楼之兄也。是时,五楼为侍中、尚书、领左卫将军,专总朝政,宗亲并居显要,王公表里无不惮之。南燕主超论宿豫之功,封斛谷提等并为郡、县公。桂林王镇谏曰:“此数人者,勤民顿兵,为国树敌,何功而封?”超怒,不答。尚书都令史王俨谄事五楼,比岁屡迁,官至左丞。国报酬之语曰:“欲得侯,事五楼。”超又遣公孙归等寇济南,俘男女千馀人而去。自彭城以南,民皆堡聚以自固。诏并州刺史刘道怜镇淮阴以备之。
恒山崩。
夏王勃勃帅骑二万攻秦,掠夺平凉杂胡七千馀户,进屯依力川。
雷震魏天安殿东序。魏主珪恶之,命左校以冲车攻东、西序,皆毁之。初,珪服寒食散,久之,药发,性多躁扰,忿怒无常,至是浸剧。又灾异数见,占者多言当有急变生肘腋。珪忧懑不安,或数日不食,或达旦不寐,追计平生成败得失,独语不止。疑群臣摆布皆不成信,每百官奏事至前,追记其旧恶,辄杀之;其馀或色彩变动,或鼻息不调,或步趋失节,或言辞差缪,皆觉得怀恶在心,发形于外,常常以手击杀之,死者皆陈天安殿前。朝廷人不自保,百官苟免,莫相督摄;盗贼公行,里巷之间,报酬希少。珪亦知之,曰:“朕故纵之使然,待过灾年,当更清治之耳。”是时,群臣惧罪,多不敢求靠近,唯著作郎崔浩恭勤不懈,或整天不归。浩,吏部尚书宏之子也。宏何尝忤旨,亦不阿谀,故宏父子独不被遣。
己巳,刘裕发建康,帅舟师自淮入泗。蒲月,至下邳,留船舰、辎重,步进至琅邪。所过皆筑城,留兵守之。或谓裕曰:“燕人若塞大岘之险,或坚壁清野,雄师深切,不唯无功,将不能自归,何如?”裕曰:“吾虑之熟矣。鲜卑贪婪,不知远计,进利虏获,退惜禾苗,谓我孤军远入,不能耐久,不过进据临朐,退守广固,必不能守险清野,敢为诸君保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