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媭女为将军、营陵侯刘泽妻。泽者,高祖从祖昆弟也。齐人田生为之说大谒者张卿曰:“诸吕之王也,诸大臣未大服。今营陵侯泽,诸刘最长;今卿言太后王之,吕氏王益固矣。”张卿入言太后,太后然之,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琅邪王。
春,正月,太后召赵幽王友。友以诸吕女为后,弗爱,爱他姬。诸吕女怒,去,谗之于太后曰:“王言‘吕氏安得王!太后百岁后,吾必击之。’”太后以故召赵王,赵王至,置邸,不得见,令卫围守之,弗与食;其群臣或窃馈,辄捕论之。丁丑,赵王饿死,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冢次。
春,正月,除三族罪、妖言令。夏,四月,鲁元公主薨。封公主子张偃为鲁王,谥公主曰鲁元太后。
诸大臣相与诡计曰:“少帝及梁、淮阳、恒山王,皆非真孝惠子也。吕后以计诈名别人子,杀其母养后宫,令孝惠子之,立觉得后及诸王,以强吕氏。今皆已夷灭诸吕,而所当即长,用事,吾属无类矣。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。”或言:“齐王,高帝长孙,可立也。”大臣皆曰:“吕氏以娘家恶而几危宗庙,乱功臣。今齐王舅驷钧,虎而冠。即立齐王,复为吕氏矣。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,仁孝刻薄,太后家薄氏谨良。且立长固顺,况以仁孝闻天下乎!”乃相与共阴令人召代王。
蒲月,丙申,赵王宫丛台灾。
秋,七月,丁巳,立平昌侯太为济川王。
仲春,徙梁王恢为赵王,吕王产为梁王。梁王不之国,为帝太傅。
伊水、洛水溢,流千六百余家。汝水溢,流八百余家。
有司请禁南越关市、铁器。南越王佗曰:“高帝立我,通使物。今高后听谗臣,别异蛮夷,隔断器物,此必长沙王计,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,自为功也。”
初令守兵岁更。
六年己未,公元前一八二年冬,十月,太后以吕王嘉居处娇纵,废之。十一月,立肃王弟产为吕王。
少帝浸长,自知非皇后子,乃出言曰:“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!我壮,即为变!”太后闻之,幽之永巷中,言帝病,摆布莫得见。太后语群臣曰:“明天子病久不已,失惑昏乱,不能继嗣治天下;其代之。”群臣皆顿首言:“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,以是安宗庙、社稷甚深。群臣顿首奉诏。”遂废帝,幽杀之。蒲月,丙辰,立恒山王义为帝,改名曰弘,不称元年,以太后制天下变乱也。以轵侯朝为恒山王。
秋,星昼见。
己丑,日蚀,昼晦。太后恶之,谓摆布曰:“此为我也!”
六月,丙戌晦,日有食之。
秋,七月,恒山哀王不疑薨。
元年甲寅,公元前一八七年冬,太后议欲立诸吕为王,问右丞相陵。陵曰:“高帝刑白马盟曰:‘非刘氏而王,天下共击之。’今王吕氏,非约也。”太后不说,问左丞相平、太尉勃,对曰:“高帝定天下,王后辈;今太后称制,王诸吕,无所不成。”太后喜,罢朝。王陵让陈平、绛侯曰:“始与高帝啑血盟,诸君不在邪?今高帝崩,太后女主,欲王吕氏;诸君纵欲阿意背信,何脸孔见高帝于地下乎?”陈平、降侯曰:“于今,面折廷争,臣不如君;全社稷,定刘氏以后,君亦不如臣。”陵无以应之。十一月,甲子,太后以王陵为帝太傅,实夺之相权。陵遂病免归。乃以左丞相平为右丞相,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,不治事,令监宫中,如郎中令。食其故得幸于太后,公卿皆因此决事。太后怨赵尧为赵隐王谋,乃抵尧罪。上党守任敖尝为沛狱吏,有德于太后,乃觉得御史大夫。太后又追尊其父临泗侯吕公为宣王,兄周吕令武侯泽为悼武王,欲以王诸吕为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