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长民娇纵贪侈,所为多犯警,为百姓患,常惧太尉裕按之。及刘毅被诛,长民谓所亲曰:“昔年醢彭越,本年杀韩信。’祸其至矣!”乃屏人问刘穆之曰:“悠悠之言,皆云太尉与我不平,何故至此?”穆之曰:“公溯流远征,以老母冲弱委节下。若一豪不尽,岂容如此邪!”长民意乃小安。
丁巳,魏主嗣北巡,至长城而还。
八月,癸卯,魏主嗣还平城。
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袭杀夏所置吐京护军及其守兵。
加太尉裕太傅、扬州牧。
林邑范胡达寇九真,杜慧度击斩之。
河西胡曹龙等拥部众二万人来入蒲子,张外降之,推龙为大单于。
丁丑,魏主嗣如豺山宫。癸未,还。玄月,再命太尉裕为太傅、扬州牧;固辞。
是岁,以敦煌索邈为梁州刺史,苻宣乃还仇池。初,邈居住汉川,与别驾姜显有隙,凡十五年而邈镇汉川;显乃肉袒迎候,邈无愠色,待之弥厚。退而谓人曰:“我昔寓此,失志多年,若仇姜显,惧者很多。但服之自佳,何必逞志!”因而阖境闻之皆悦。
太尉裕上表曰:“大司马温以‘民无定本,伤治为深’,《庚戌》土断以一其业。因而财阜国丰,实因为此。自兹迄今,渐用颓驰;请申前制。”因而依界土断,唯徐、兖、青三州居晋陵者,不在断例;诸流寓郡县多所并省。
长民弟辅国大将军百姓说长民曰:“刘氏之亡,亦诸葛氏之惧也,宜因裕未还而图之。”长民踌躇未发,既而叹曰:“贫贱常思繁华,繁华必履危急。本日欲为丹徒布衣。岂可得邪!”因遗冀州刺史刘敬宣书曰:“盘龙狠戾专恣,自取夷灭。异端将尽,世路方夷,繁华之事,相与共之。”敬宣报曰:“下官自义熙以来,忝三州、七郡,常惧福过灾生,思避盈居损。繁华之旨,非所敢当。”且使以书呈裕,裕曰:“阿寿故为不负我也。”
南凉王傉檀伐河西王蒙逊,蒙逊败之于若厚坞,又败之于若凉;因进围乐都,二旬不克。南凉湟河太守文支以郡降于蒙逊,蒙逊以文支为广武太守。蒙逊复伐南凉,傉檀以太尉俱延为质,乃还。
河南王炽磐击吐谷浑别统掘逵于渴浑川,大破之,虏男女二万三千。冬,十月,掘逵帅其馀众降于炽磐。
夏,四月,乙卯,魏主嗣西巡,命郑兵将奚斤、鸿飞将军尉古真、都将闾大肥等击越勤部于跋那山。大肥,柔然人也。
辛巳,魏主嗣如繁畤。仲春,戊戌,还平城。
朱龄石等至白帝发函书,曰:“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。臧熹从中水取广汉,老弱乘高舰十馀,从内水向黄虎。”因而诸军倍道兼行。谯纵果命谯道福将重兵镇倍城,以备内水。龄石至平模,去成都二百里,纵遣秦州刺史候晖、尚书仆射谯诜帅众万馀屯平模,夹岸筑城以拒之。龄石谓刘钟曰:“明天时盛热,而贼严兵固险,攻之一定可拔,只增疲困。且欲养锐停战以伺其隙,何如?”钟曰:“不然。前扬声言大从向内水。谯道福不敢舍涪城。今重军猝至,出其不料,侯晖之徒已破胆矣。贼阻兵守险者,是其惧不敢战也。因其凶惧。尽锐攻之,其必将克。克平模以后,自可鼓行而进,成都必不能守矣。若缓兵相守,彼将知人真假。涪军忽来,并力拒我。情面既安,良将又集,此求战不获,军食无资,二万馀人悉为蜀子虏矣。”龄石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