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申,上发建康。命王弘与彭城王义康居守,入居中书下省;侍中殷景仁参掌留任;帝姊会稽长公主留止台内,总摄六宫。
晦之起兵,引魏南蛮校尉王慧龙为授。慧龙帅众一万拔思陵戍,进围项城。闻晦败,乃退。
晦立幡戒严,谓司马庾登之曰:“今当自下,欲屈卿以三千人守城,备御刘粹。”登之曰:“下官亲老在都,又素无部众,情计二三,不敢受此旨。”晦仍问诸将佐:“兵士三千足守城否?”南蛮司马周超对曰:“非徒守城罢了,如有外寇,能够建功。”登之因曰:“超必才气,下官请解司马、南郡以授之。”晦即于坐命超为司马,领南义阳太守;转登之为长史,南郡仍旧。登之,蕴之孙也。
益州刺史张茂度受诏袭江陵;晦败,茂度军始至白帝。议者疑茂度有二心,帝以茂度弟邵有诚节,赦不问,使还。
仲春,戊午,以金紫光禄大夫王敬弘为尚书左仆射,建安太守郑鲜之为右仆射。敬弘,弇之曾孙也。
是日,诏召羡之、亮。羡之行至西明门外,谢□爵朴重,遣报亮云:“殿内有异处罚。”亮辞以嫂病暂还,遣信报羡之,羡之还西州,乘浑家问讯车出郭,步走至新林,入陶灶中自经死。亮乘车出郭门,乘马奔兄迪墓,屯骑校尉郭泓收之。至广莫门,上遣中书舍人以圣旨示亮,并谓曰:“以公江陵之诚,当使诸子无恙。”亮读圣旨讫,曰:“亮受先帝布衣之眷,遂蒙顾托。黜昏立明,社稷之计也。欲加上罪,其无辞乎!”因而诛亮而徙其老婆于建安;诛羡之二子,而宥其兄子佩之。诛晦子世休,收系谢□爵。
华与刘湛、王昙首、殷景仁俱为侍中,风力局干,冠冕一时。上尝与四人于合殿宴饮,甚悦。既罢出,上目遂很久,叹曰:“此四贤,一时之秀,同管喉唇,恐后代难继也!”
六月,以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,待中仍旧。华以王弘辅政,王昙首为上所亲任,与己相埒,自谓力用不尽,每感喟曰:“宰相顿稀有人,天下何由得治!”是时,宰相无常官,唯人主所与群情政事、委以奥妙者,皆宰相也,故华有是言。亦有任侍中而不为宰相者;然尚书令、仆,中书监、令,侍中,侍郎,给事中,皆当时要官也。
魏主诏问公卿:“今当用兵,赫连、蠕蠕,二国何先?”长孙嵩、长孙翰、奚斤皆曰:“赫连土著,未能为患。不如先伐蠕蠕,若追而及之,能够大获;不及则猎于阴山,取其禽兽皮角以放逐实。”太常崔浩曰:“蠕蠕鸟集兽逃,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,轻兵追之又不敷以制敌。赫连氏地盘不过千里,政刑残虐,人神所弃,宜先伐之。”尚书刘絜、武京候安原请先伐燕。因而魏主自云中西巡至五原,因畋于阴山,东至和兜山。秋,八月,还平城。
晦欲遣兵袭湘州刺史张邵,何承天以邵兄益州刺史茂度与晦善,曰:“邵意趣未可知,不宜遽击之。”晦以书招邵,邵不从。
秦王炽磐伐河西,至廉川,遣太子暮末等步骑三万攻西安,不克,又攻番禾。河西王蒙逊出兵御之,用遣使说夏主,使乘虚袭枹罕。夏主遣征南大将军呼卢古将骑二万攻苑川,车骑大将军韦伐将骑三万攻南安。炽磐闻之,引归。玄月,徙其境内老弱、畜产于浇河及莫河仍寒川,留左丞相昙达守枹罕。韦伐攻拔南安,获秦秦州刺史翟爽、南安太守李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