劭又言于上曰:“北伐败辱,数州沦破,独占斩江湛、徐湛之能够谢天下。”上曰:“北伐自是我意,江、徐但不异耳。”由是太子与江、徐不平,魏亦竟不结婚。

上使辅国将军臧质将万人救彭城。至盱眙,魏主已过淮。质使冗从仆射胡崇之、积弩将军臧澄之营东山,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前浦,质营于城南。乙丑,魏燕王谭攻崇之等三营,皆败没,质案兵不敢救。澄之,焘之孙;熙祚,修之之兄子也。是夕,质军亦溃,质弃辎重东西,单将七百人赴城。

庞法起等打击潼关,魏戍主娄须弃城走,法起等据之。关中豪桀地点蜂起,及四山羌、胡皆来送款。

南平王铄使左军行参军王罗汉以三百人戍尉武。魏兵至,众欲南依卑林以自固,罗汉以受命居此,不去。魏人攻而擒之,锁其颈,使三郎将掌之;罗汉夜断三郎将首,抱锁亡奔盱眙。

魏永昌王仁攻悬瓠、项城,拔之。帝恐魏兵至寿阳,召刘康祖使还。癸卯,仁将八万骑追及康祖于尉武。康祖有众八千人,军副胡盛之欲依山险间行取至,康祖怒曰:“临河求敌,遂无所见;幸其自送,何如避之!”乃结车营而进,命令军中曰:“顾望者斩首,转步者斩足!”魏人四周攻之,将士皆决死战。自旦至晡,杀魏兵万馀人,流血没踝,康祖身被十创,意气弥厉。魏分其众为三,且休且战。会日暮风急,魏以骑负草烧车营,康祖随补其阙。有流矢贯康祖颈,坠马死,馀众不能战,遂溃,魏人掩杀殆尽。

魏军在萧城,支彭城十馀里。彭城兵虽多,而食少,太尉江夏王义恭欲弃彭城南归。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觉得历城兵少食多,欲为函箱车陈,以精兵为外翼,奉二王及妃女直趋历城;分兵配护军萧思话,使留守彭城。太尉长史何勖欲囊括奔郁洲,自海道还京师。义恭去意已判。唯二议弥日未决。安北长史沛郡太守张畅曰:“若历城、郁洲有可至之理,下官敢不高赞!今城中乏食,百姓咸有走志,但以关扃严固,欲去莫从耳。一旦动足,则各自逃散,欲至地点,何由可得!今军食是寡,朝夕犹未窘罄;岂有舍万安之术而就危亡之道?若此计必行,下官请以颈血污公马蹄。”武陵王骏谓义恭曰:“阿父既为总统,去留非所敢干,道民忝为城主,而委镇奔逃,实无颜复奉朝廷。必与此城共其存没,张长史言不成异也。”义恭乃止。

上登石头城,有忧色,谓江湛曰:“北伐之计,同议者少。本日士民劳怒,不得无惭。贻大夫之忧,予之过也。”又曰:“檀道济若在,岂使胡马至此?”上又登莫府山,张望情势,购魏主及王公首,许以册封、金帛。又募人赍野葛酒置空村中,欲以毒魏人,竟不能伤。

丁未,大赦。

魏永昌王仁进逼寿阳,焚劫马头、钟离,南平王铄婴城恪守。

庚午,魏主至瓜步,坏民庐舍,及伐苇为筏,声言欲渡江。建康震惧,民皆荷担而立。壬午,表里戒严,丹阳统内尽户发丁,王公以下后辈皆从役。命领军将军刘遵考等将兵分守津要,游逻上接于湖,下至蔡洲,陈舰列营,周亘江滨。自采石至于暨阳,六七百里。太子劭出镇石头,总统水军,丹杨尹徐湛之守石头仓城,吏部尚书江湛兼领军,军事措置悉以委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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