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明天子中
薛安都子伯令逃亡梁、雍之间,聚党数千人,攻陷郡县。秋,七月,雍州刺史巴陵王休若遣南阳太守张敬儿等击斩之。
魏于天宫寺作大像,高四十三尺,用铜十万斤,黄金六百斤。
上复遣中领军沈攸之等击彭城。攸之觉得清、泗方涸,粮运不继,刚强觉得不成。使者七返,上怒,强遣之。八月,壬寅,以攸之行南兖州刺史,将兵北出;使行徐州事萧道成将千人镇淮阴。道成收养豪俊,来宾始盛。
崇吉脱身走。崇吉母傅氏,申纂妻贾氏,与济州刺史卢度世有中表亲,然已冷淡。及为魏所虏,度世奉事甚恭,赡给优厚。度世闺门以内,和而有礼。虽世有屯夷,家有贫富,百口怡怡,丰俭同之。
宋纪十四(起强圉协洽,尽上章阉茂,凡四年)
冬,十月,辛巳,诏徙义阳王昶为晋熙王,使员外郎李丰以金千两赎昶于魏。魏人弗许,使昶与上书,为兄弟之仪。上责其不称臣,不答。魏主复使昶与上书,昶辞曰:“臣本实彧兄,未经为臣。若改前书,事为二敬;敬或不改,彼所不纳。臣不敢奉诏。”乃止。魏人爱重昶,凡三尚公主。
裴子野论曰:昔齐桓矜于葵丘而九国叛,曹公不礼张松而天下分。一失毫厘,其差远矣。太宗之初,威令所被,不满百里,卒有离心,士无固色,而能开诚恳,布款实,莫不戴德服德,致命效死,故西摧北荡,寓内褰开。既而六军献捷,方隅束手,天子欲贾其馀威,师出知名,长淮以北,倏忽为戎。惜乎!若以向之虚怀,不骄不伐,则三叛奚为而起哉!高祖虮虱生介胄,经启疆场;后之子孙,日蹙百里。播获堂构,岂云易哉!魏尉元以彭城兵荒以后,公私困竭,请发冀、相、济、兖四州粟,取张永所弃船九百艘,沿清运载,以赈新民;魏朝从之。
太中大夫徐爰,自太祖时用事,素不礼于上。上衔之,诏数其奸佞之罪,徙交州。
魏尉元遣孔伯恭帅步骑一万拒沈攸之,又以攸之前败所丧士卒瘃堕膝行者悉还攸之,以沮其气。上寻悔遣攸之等,复召使还。攸之至焦墟,去下邳五十馀里,陈显达引兵迎攸之至睢清口,伯恭击破之。攸之引兵退,伯恭追击之,攸之大败,龙骧将军姜彦之等战没。攸之创重,入保显达营;丁酉夜,众溃,攸之轻骑南走,委弃军资东西以万计,还屯淮阴。尉元以书谕徐州刺史王玄载,玄载弃下邳走,魏以陇西辛绍先为下邳太守。绍先不尚苛察,务举纲领,教民治生御寇罢了;由是下邳安之。
沈攸之之自彭城还也,留长水校尉王玄载守下邳,积射将军沈韶守宿豫,睢陵、淮阳皆留兵戌之。玄载,玄谟之从弟也。时东平太守申纂守无盐,幽州刺史刘休宾守梁邹,并州刺史清河房崇吉守升城,辅国将军清河张谠守团城,及兖州刺史王整、兰陵太守桓忻、肥城、糜沟、垣苗等戍皆不附于魏。休宾,乘民之兄子也。
魏遣平东将军长孙陵等将兵赴青州,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将骑五万为之继援。白曜,燕太祖之玄孙也。白曜至无盐,欲攻之。将佐皆觉得攻具未备,不宜遽进。左司马范阳郦范曰:“今轻军远袭,深切敌境,岂宜淹缓!且申纂必谓我军来速,不暇攻围,将不为备;今若出其不料,可一鼓而克。”白曜曰:“司马策是也。”乃引兵伪退。申纂不复设备,白曜夜中部分,三月,甲寅旦,攻城,食时,克之;纂走,追擒,杀之。白曜欲尽以无盐报酬军赏,郦范曰:“齐,形胜之地,宜远为经略。今王师始入其境,民气未洽,连城相望,咸有把守之志,苟非以德信怀之,未易平也。”白曜曰:“善!”皆免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