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卯,诏:“藩牧守宰,或有荐献,事非任土,悉加禁断。”
通直散骑常侍刘芳,缵之族弟也,与给事黄门侍郎太原郭祚,皆以文学为帝所亲礼,多引与讲论及密议政事;大臣贵戚皆觉得疏己,怏怏有不平之色。帝使给事黄门侍郎陆觊私谕之曰:“至尊但欲广知古事,询访宿世法度耳,终不亲彼而相疏也。”众意乃稍解。觊,之子也。
甲辰,魏以太尉东阳王丕为太傅、录尚书事,留守平城。
永明中,巴东王子响杀刘寅等,世祖闻之,谓群臣曰:“子响遂反!”戴僧静大言曰:“诸王都自应反,岂唯巴东!”上问其故,对曰:“天生无罪,而一时被囚,取一挺藕,一杯浆,皆咨签帅;签帅不在,则竟日忍渴。诸州唯闻有签帅,不闻有刺史。何得不反!”
帝与群臣宴会,诏功臣上酒。王晏等兴席,谢瀹独不起,曰:“陛下受命,应天顺人;王晏妄叨天功觉得己力!”帝大笑,解之。座罢,晏呼瀹共载还令省,欲相抚悦。瀹正色曰:“君巢窟在那边!”晏甚惮之。
上诈称海陵恭王有疾,数遣御师瞻视,因此殒之,葬礼并依汉东海恭王故事。
久之,虎使竟不再来,魏主引公卿议行留之计,公卿或觉得好止,或觉得好行。帝曰:“世人纷繁,莫知所从。必欲尽行留之势,宜有客主,共相起发。任城、镇南为留议,朕为行论,诸公坐听得矣,父老从之。”众皆曰:“诺。”镇南将军李冲曰:“臣等正以迁都草创,人思少安;为内应者未得审谛,不宜轻动。”帝曰:“彼降款真假,诚未可知。若其虚也,朕巡抚淮甸,访民痛苦,使彼知君德之地点,有北向之心;若实在也,今不以时应接,则失乘时之机,孤归义之诚,败朕大略矣。”任城王洽曰:“虎无质任,又使不再来,其诈可知也。今代都新迁之民,皆有恋本之心。扶老携幼,始就洛邑,居无一椽之室,食无畑石之储。又冬月垂尽,东作将起,乃‘百堵皆兴’、‘俶载南亩’之时,而驱之使擐甲执兵,泣当白刃,殆非歌舞之师也。且诸军已进,非无应接。若降款有实,待既平樊、沔,然后銮舆顺动,亦可晚之有!今率然轻举,高低颓废;若空行空返,恐挫损天威,更成贼气,非策之得者也。”司空穆亮觉得好行,公卿皆同之。澄谓亮曰:“公辈在外之时,见张旗授甲,皆有忧色,平居论议,不肯南征,何得对上即为此语!面背分歧,事涉欺佞,岂大臣之义、国士之体乎!万一倾危,皆公辈所为也。”冲曰:“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。”帝曰:“任城以从朕者为佞,不从朕者岂必皆忠!夫小忠者,大忠之贼,无乃似诸!”澄曰:“臣愚暗,虽涉小忠,如果竭诚谋国;不知大忠者竟何所据!”帝不从。
魏郢州刺史韦珍,在州有声绩,魏主赐以骏马、谷帛。珍集境内孤贫者,悉散与之,谓之曰:“天子以我能绥抚卿等,故赐以谷帛,吾何敢独占之!”
魏主欲变易旧风,壬寅,诏禁士民胡服。国人多不悦。
初,诸王出镇,皆置典签,主帅一方之事,悉以委之。时入奏事,一年龄返,时主辄与之间语,访以州事,刺史美恶专系其口。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,恒虑弗及。因而威行州部,大为奸利。武陵王晔为江州,性烈直,不成干;典签赵渥之谓人曰:“今出都易刺史!”及见世祖,盛毁之;晔遂免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