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子,大赦。
甲子,慧景入乐游苑,崔恭祖帅轻骑十馀突入北掖门,乃复出。宫门皆闭,慧景引众围之。因而东府、石头、白下、新亭诸城皆溃。左昌隆走,不得入宫,逃淮渚荻舫中,慧景擒杀之。宫中遣兵出荡,不克。慧景烧兰台府署为疆场。保卫尉萧畅屯南掖门,处罚城内,随方应拒,众心稍安。慧景称宣德太后令,废帝为吴王。
己亥,魏皇弟恌卒。崔慧景之发建康也,其子觉为直阁将军,密与之约,慧景至广陵,觉走从之。慧景过广陵数十里,召会诸军主曰:“吾荷三帝厚恩,当顾托之重。幼主昏狂,朝廷坏乱;危而不扶,责在本日。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以安社稷,何如?”众皆呼应,因而还军向广陵。司马崔恭祖守广陵城,开门纳之。帝闻变,壬子,假右卫将军左昌隆节,督建康水陆诸军以讨之。慧景停广陵二日,即收众济江。
乙卯,遣中领军王莹都督众军,据湖头筑垒,上带蒋山西岩实甲数万。莹,诞之从曾孙也。慧景至查硎,竹塘人万副儿说慧景曰:“今平路皆为台军所断,不成议进;唯宜从蒋山龙尾上,出其不料耳。”慧景从之,分遣千馀人,鱼贯缘山自西岩夜下,鼓叫临城中。台军惊骇,立即奔散。帝又遣右卫将军左昌隆帅台内三万人拒慧景于北篱门,昌隆望风退走。
豫州刺史裴叔业闻帝数诛大臣,心不自安;登寿阳城,北望肥水,谓部下曰:“卿等欲繁华乎?我能办之!”及除南兖州,意不乐内徙。会陈显达反。叔业遣司马辽东李元护将兵救建康,实持两端;显达败而还。朝廷疑叔业有异志,叔业亦遣使参察建康动静,众论益疑之。叔业兄子植、飏、粲皆为直阁,在殿中,惧,弃母奔寿阳,说叔业以朝廷必相掩袭,宜早为计。徐世檦等以叔业在边,急则引魏自助,力未能制,白帝遣叔业宗人中书舍人长穆宣旨,许停本任。叔业犹忧畏,而植等说之不已。
帝数往诸刀敕家游宴,有休咎辄往庆吊。
竹里之捷,崔觉与崔恭祖争功,慧景不能决。恭祖劝慧景以火箭烧北掖楼。慧景以大事垂定,后若更造,用度功多,不从。慧景性好谈义,兼解佛理,顿法轮寺,对客高谈,恭祖深抱恨望。时豫州刺史萧懿将兵在小岘,帝遣密使告之。懿方食,投箸而起,帅军主胡松、李居士等数千人自采石济江,顿越城举火,城中鼓叫称庆。恭先人劝慧景遣二千人断西岸兵,令不得渡。慧景以城朝夕降,外救天然应散,不从。至是,恭祖请击懿军,又不准;独遣崔觉将精手数千人渡南岸。懿军昧旦进战,数合,士皆致死,觉大败,赴淮死者二千馀人。觉单马退,开桁阻淮。恭祖掠得东宫女伎,觉逼夺之。恭祖积仇恨,其夜,与慧景骁将刘灵运诣城降,众心离坏。
帝呼所幸潘贵妃父宝庆及茹法珍为阿丈,梅虫儿及俞灵韵为阿兄。帝与法珍等俱诣宝庆家,躬身打水,助豆人作膳。宝庆恃势作奸,富人悉诬以罪,田宅赀财,莫不启乞。一家被陷,祸及亲邻。又虑后患,尽杀其男口。
陈显达之反也,帝复召诸贵爵入宫。巴陵王昭胄惩永泰之难,与弟永新侯昭颖诈为沙门,逃于江西。昭胄,子良之子也。及慧景举兵,昭胄兄弟出赴之。慧景意更向昭胄,踌躇未知所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