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衍之克江、郢也,东昏侯游骋如旧,谓茹法珍曰:“须来至白门前,当一决。”衍至近道,乃聚兵为恪守之计,简二尚方、二冶囚徒以配军;其不成活者,于朱雀门内日斩百馀人。
戊寅,东昏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降。青、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,屯东宫。己卯,和许东昏,云出战,因以其众来降。光禄大夫张瑰弃石头还宫。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衍,琅邪城主张木亦降。壬午,衍镇石头,命诸军攻六门。东昏烧门内营署、官府,驱逼士民,悉入宫城,闭门自守。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之。
玄月,乙未,诏萧衍若定京邑,得以便宜处置。衍留将军郑绍叔守寻阳,与陈伯之引兵东下,谓绍叔曰:“卿,吾之萧何、寇恂也。前程不捷,我当其咎;粮运不继,卿任其责。”绍叔流涕拜辞。比克建康,绍叔督江、湘粮运,何尝乏绝。
己亥,魏立皇后于氏。后,征虏将军劲之女;劲,烈之弟也。自祖父栗磾以来,累世贵盛,一皇后,四赠公,三领军,二尚书令,三建国公。
先是,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,常僧景屯广陵,李叔献屯瓜步;及申胄自姑孰奔归,使屯破墩,觉得东北援助。至是,衍遣使晓谕,皆帅其众来降。衍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,辅国将军恢镇破墩,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。
魏司州牧广阳王嘉请筑洛阳三百二十三坊,各方三百步,曰:“虽有暂劳,奸盗永息。”丁酉,诏发畿内夫五万人筑之,四旬而罢。
初,东昏侯遣陈伯之镇江州,觉得吴子阳等声授。子阳等既败,萧衍谓诸将曰:“用兵一定须气力,所听威声耳。今陈虎牙狠奔归,寻阳情面该当恟惧,可传檄而定也。”乃命搜俘囚,得伯之幢主苏隆之,厚加赐与,使说伯之,计即用为安东将军、江州刺史。伯之遣隆之返命,虽许归附,而云“雄师未须遽下”。衍曰:“伯之此言,意怀首鼠。及其踌躇,急往逼之,计无所出,势不得不降。”乃命邓元起引兵先下,杨公则径掩柴桑,衍与诸将以次退路。元起将至寻阳,伯之出兵退保湖口,留陈虎牙守湓城。选曹郎吴兴沈瑀说伯之迎衍。伯之泣曰:“余子在都,不能不爱。”瑀曰:“不然。情面匈匈,皆思改计;若不早图,众散难合。”丙子,衍至寻阳,伸之束甲请罪。初,新蔡太守席谦,父恭穆为镇西司马,为鱼复侯子响所杀。谦从伯之镇寻阳,闻衍东下,曰:“我家世忠贞,有殒不二。”伯之杀之。乙卯,以伯之为江州刺史,虎牙为徐州刺史。
魏改筑圜丘于伊水之阳;乙卯,始祀于其上。
冬,十月,甲戌,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、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馀人陈于朱雀航南,寺人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,停航背水,以绝归路。衍军小却,王茂上马,单刀直前,其甥韦欣庆执铁缠槊以翼之,打击东军,应时而陷。曹景宗纵兵乘之,吕僧珍放火焚其营,将士皆决死战,鼓噪震六合。珍国等众军不能抗,王宝孙切骂诸将帅,直阁将军席豪发奋突陈而死。豪,骁将也,既死,士卒土崩,赴淮死者无数,积尸与航等,后至者乘以之以济。因而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。衍军长驱至宣阳门,诸将移稍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