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辰,大赦。
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推举弥轻,恐贼虏窥边,山陵危迫,奏求重镇将之选,修戒备之严,诏公卿议之。廷尉少卿袁翻议,觉得:“比缘边州郡官不择人,唯论资级。或值贪污之人,广开戍逻,多置帅领;或用其摆布姻亲;或受人货财请属。皆无防寇之心,唯有剥削之意。其勇力之兵,驱令抄掠,若值劲敌,即为奴虏,如有执获,夺为己富。其孱羸长幼之辈,微解金铁之工,少闲草木之作,无不搜营穷垒,苦役百端。自馀或砍木深山,或芸草平陆,贩贸往还,相望门路。此等禄既未几,赀亦有限,皆收实在绢,给其虚粟,穷其力,薄其衣,用其功,节其食,绵冬历夏,加方痛苦,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。是以邻敌伺间,扰我疆场,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。愚谓自今已后,南北边诸藩及所统郡县府佐、统军至于戍主,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,必选其才,不拘阶层;若称职及败官,并所举之人随事奖惩。”太后不能用。及正光之末,北边盗贼群起,遂逼旧都,犯山陵,如澄所虑。
康绚既还,张豹子不复修淮堰。玄月,丁丑,淮水暴涨,堰坏,其声如雷,闻三百里,缘淮城戍村庄十馀万口皆漂入海。初,魏人患淮堰,以任城王澄为大将军、多数督南讨诸军事,勒众十万,将出徐州来攻堰;尚书右仆射李平觉得:“不假兵力,终当自坏。”及闻破,太后大喜,赏平甚厚,澄遂不可。
十仲春,柔然伏跋可汗遣俟近尉比建等请和于魏,用敌国之礼。
太后功德佛,民多绝户为沙门,高阳王友李玚上言:“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,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。岂得轻纵背礼之情,肆其向法之意,一身亲老,弃家绝养,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!孔子云:‘未知生,焉知死?’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!又,今南服未静,众役仍烦,百生之情,实多避役,若复听之,恐捐弃孝慈,比屋皆为沙门矣。”都统僧暹等忿玚谓之“鬼教”,觉得谤佛,泣诉于太后。太后责之。玚曰:“天曰神,地曰礻氏,人曰鬼。《传》曰:‘明则有礼乐,幽则有鬼神。’但是明者为堂堂,幽者为鬼教。佛本出于人,名之为鬼,愚谓非谤。”太后虽知玚言为允,难违暹等之意,罚玚金一两。
甲戌,魏大赦。
天监十六年丁酉,公元五一七年春,正月,辛未,上祀南郊。
魏人多窃冒军功,尚书左丞卢同阅吏部勋书,因加检点,得窃阶者三百馀人,乃奏:“乞总集吏部、中兵二局勋簿,对句奏案,更造两通,一关吏部,一留兵局。又,在军斩首成一阶以上者,即令行台军司给券,当中竖裂,一付出勋人,一支送门下,以防伪巧。”太后从之。同,玄之族孙也。
夏,四月,戊申,魏以中书监胡国珍为司徒。
八月,乙巳,魏以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雍州刺史。国珍大哥,太后实不欲令出,止欲示以方面之荣;竟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