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长史济阳江革、司马范阳祖□恒之皆为魏所虏,安丰王延明闻其才名,厚待之。革称足疾不拜。延明使□恒之作《欹器漏刻铭》,革唾骂□恒之曰:“卿荷国厚恩,乃为虏立铭,孤负朝廷!”延明闻之,令革作《大小寺碑》、《祭彭祖文》,革辞不为。延明将棰之,革厉色曰:“江革行年六十,本日得死为幸,誓不为人执笔!”延明知不成屈,乃止;日给脱粟三升,仅全其生罢了。

秋,七月,壬戌,大赦。

魏主欲自出讨贼,中书令袁翻谏而止。辛雄自军中上疏曰:“凡人以是临陈忘身,触白刃而不惮者,一求荣名,二贪重赏,三畏科罚,四避祸难。非此数者,虽圣王不能使其臣,慈父不能厉其子矣。明主深知其情,故赏必行,罚必信,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,闻钟鼓之声,见旗号之列,莫不奋激,竞赴敌场,岂恹久生而乐速死哉?短长悬于前,欲罢不能耳。自秦、陇逆节,蛮左乱常,已历数载,凡在戎役数十万人,抜御三方之师,败多胜少,迹其所由,皆不明奖惩之故也。陛下虽降明诏,赏不移时,然将士之勋,历稔不决,亡军之卒,晏然在家,是使节士无所劝慕,庸人无所畏慑;进而击贼,死交而赏赊,退而逃散,身全而无罪,此其以是望敌奔沮,不肯极力者也。陛下诚能号令必信,奖惩必行,则军威必张,盗贼必息矣。”疏奏,不省。

曹义宗等取魏顺阳、马圈,与裴衍等战于淅阳,义宗等败退。衍等复取顺阳,进围马圈。洛州刺史董绍以马圈城坚,衍等粮少,上书言其必败。未几,义宗击衍等,破之,复取顺阳。魏以王罴为荆州刺史。

衍等未至,彧军已屯汝上,州郡被蛮寇者争来请救,彧以处罚道别,不欲应之。辛雄曰:“今裴衍未至,王士众已集,蛮左冒昧,挠乱近畿,王秉麾阃外,见可而进,何论别道!”彧恐后有得失之责,邀雄符下。雄以群蛮闻魏主将自出,心必震惊,可乘势破也,遂符彧军,令速赴击。群蛮闻之,果散走。

魏山胡刘蠡升反,自称天子,置百官。

破六韩拔陵围魏广阳王深于五原,军主贺拔胜募二百人开东门出战,斩首百馀级,贼稍退。深拔军向明州,胜常为殿。云州刺史费穆,招安离散,四周拒敌。时北境州镇皆没,唯云中一城独存。久之,门路阻绝,救兵不至,粮仗俱尽,穆弃城南奔尔朱荣于秀容;既而诣阙请罪,诏原之。

上闻之,惶恐,有司奏削综爵士,绝属籍,更其子直姓悖氏。未旬日,诏复属籍,封直为永新侯。

初,帝纳齐东昏侯爱妾吴淑媛,七月而生豫章王综,宫中多疑之。及淑媛宠衰怨望,密谓综曰:“汝七月生儿,安得比诸皇子!然汝太子次弟,幸保繁华,勿泄也!”与综相抱而泣。综由是自疑,昼则谈虐如常,夜则于静室闭户,披发席穢,私于别室祭齐氏七庙。又微服至曲阿拜齐太宗陵,闻俗说割血沥骨,渗则为父子,遂潜发东昏侯冢,并他杀一男试之,皆验。由是常怀异志,专伺时变。综有勇力,妙手制奔马;轻财好士,唯留附身故衣,馀皆分施,恒致罄乏。屡上便宜,求为边任,上未之许。常于内斋布沙于地,整天跣行,足下生胝,日能行三百里。王、侯、妃、主及外人皆知其志,而上性严峻,人莫敢言。又使通问于萧宝寅,谓之叔父。为南兖州刺史,不见来宾,辞讼隔帘听之,出则垂帷于舆,恶人识其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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