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梁世祖以始兴郡为东衡州,以欧阳顀为刺史。久之,徙顀为郢州刺史,萧勃留顀不遣。世祖以王琳代勃为广州刺史,勃遣其将孙荡监广州,尽帅所部屯始兴以避之。顀别据一城,不往谒,闭门自守。勃怒,遣兵袭之,尽取其货财马仗;寻赦之,使复其所,与之缔盟。江陵陷,顀遂事勃。仲春,庚午,勃起兵于广州,遣顀及其将傅泰、萧孜为前军。孜,勃之从子也。南江州刺史余孝顷以兵会之。诏平西将军周文育帅诸军讨之。
齐以太师斛律金为右丞相,前大将军可朱浑道元为太傅,开府仪同三司贺拔仁为太保,尚书令常山王演为司空,录尚书事长广王湛为尚书令,右仆射杨愔为左仆射,仍加开府仪同三司。并省尚书右仆射崔暹为左仆射,主党王涣录尚书事。
后月馀,护弑略阳公,黜王后元氏为尼。
齐遣使请和。
仲春,壬申,南豫州刺史沈泰奔齐。
诏以王琳为司空、骠骑大将军,以尚书右仆射王通为左仆射。
周楚公赵贵、卫公独孤信故皆与太祖等夷,及晋公护专政,皆怏怏不平。贵行刺护,信止之;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告之。丁亥,贵入朝,护执而杀之,免信官。
三月,庚子,周文育送欧阳顀、傅泰于建康。丞相霸先与顀有旧,释而宠遇之。
欧阳顀等出南康。顀屯豫章之苦竹滩,傅泰据蹠口城,余孝顷遣其弟孝励守郡城,自出豫章据石头。巴山太守熊昙朗诱顀共袭高州刺史黄法□;又语法□,约共破顀,且曰:“事捷,与我马仗。”遂出军,与顀俱进。至法□城下,昙朗阳败走,法□乘之,顀失援而走,昙朗取其马仗,归于巴山。周文育军少船,余孝顷有船在上牢,文育遣军主焦僧度袭之,尽取以归,仍于豫章立栅。军中食尽,诸将欲退。文育不准,令人间行遗周迪书,约为兄弟。迪得书甚喜,许馈以粮。因而文育分遣老弱乘故船沿流俱下,烧豫章栅,伪若遁去者。孝顷望之,大喜,不复设备。文育由间道兼行,据芊韶,芊韶上流则欧阳顀、萧孜,下贱则傅泰、余孝顷营,文育据此中间,筑城飨士,顀等大骇。顀退入泥溪,文育遣严威将军周铁虎等袭顀,癸巳,擒之。文育盛陈兵甲,与顀乘舟而宴,巡蹠口城下,使其将丁法洪攻泰,擒之,孜、孝顷退走。
谯淹帅水军七千、老弱三万自蜀江东下,欲就王琳,周使开府仪同三司贺若敦、叱罗晖等击之,斩淹,悉俘其众。
周人杀魏恭帝。
戊子,太祖神主祔太庙,七庙始共用一太牢,鼻祖荐首,馀皆骨体。
秋,七月,辛亥,周王享太庙。
帝之为太原公也,与永安王浚偕见世宗,帝偶然洟出,浚责帝摆布曰:“何不为二兄拭鼻!”帝心衔之。及即位,浚为青州刺史,聪明矜恕,吏民悦之。浚以帝嗜酒,私谓靠近曰:“二兄因酒败德,朝臣无敢谏者。大敌未灭,吾甚觉得忧。欲乘驿至邺面谏,不知用吾不?”或密以白帝,帝益衔之。浚入朝,从幸东山,帝裸裎为乐。浚进谏曰:“此非人主所宜!”帝不悦。浚又于屏处召杨愔,讥其不谏。帝时不欲大臣与诸王交通,愔惧,奏之。帝大怒曰:“小人由来难忍!”遂罢酒,还宫。浚寻还州,又上书切谏,诏征浚。浚惧祸,谢疾不至,帝遣驰驿收浚,老幼泣送者数千人,至邺,与上党王涣皆盛以铁笼,置于北城地牢,饮食溲秽,共在一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