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寅,刘黑闼陷定州,执总管李玄通,黑闼爱其才,欲觉得大将,玄通不成。故吏有以酒肉馈之者,玄通曰:“诸君哀吾幽辱,幸以酒肉来相开慰,当为诸君一醉。”酒酣,谓守者曰:“吾能剑舞,愿假吾刀。”守者与之,玄通舞竟,慨气曰:“大丈夫受国厚恩,镇抚方面,不能保全所守,亦何脸孔视息人间哉!”即引刀自刺,溃腹而死。上闻,为之流涕,拜其子伏护为大将。
昆弥遣使内附。昆弥,即汉之昆明也。巂州治中吉驻纬通南宁,至其国说之,遂来降。
先是,汪华据黟、歙,称王十馀年。雄诞还军击之,华拒之于新安洞口,甲兵甚锐。雄诞伏精兵于山谷,帅孱羸数千犯其陈,战才合,阳不堪,走还营;华打击之,不能克,会日暮,引还,伏兵已据其洞口,华不得入,宽裕请降。
萧铣之罢虎帐农也,才过夜卫数千人,闻唐兵至,文士弘败,大惧,匆促征兵,皆在江、岭以外,道涂阻远,不能遽集,乃悉见兵出拒战。孝恭将击之,李靖止之曰:“彼救败之师,策非素立,势不能久,不若且泊南岸,缓之一日,彼必分其兵,或留拒我,或归自守;兵分势弱,我乘其懈而击之,蔑不堪矣。今若急之,彼则并力死战,楚兵剽锐,未易当也。”孝恭不从,留靖守营,自帅锐师出战,果败走,趣南岸。铣众委舟收掠军资,人皆负重,靖见其众乱,纵兵奋击,大破之,乘胜直抵江陵,入其外郭。又攻水城,拔之,大获舟舰,李靖使孝恭尽散之江中。诸将皆曰:“破敌所获,当藉其用,何如弃以资敌?”靖曰:“萧铣之地,南出岭表,东距洞庭。吾悬军深切,若攻城未拔,援兵四集,吾表里受敌,进退不获,虽有舟楫,将安用之?今弃舟舰,使塞江而下,援兵见之,必谓江陵已破,未敢轻进,来往觇伺,动淹旬月,吾取之必矣。”铣援兵见舟舰,果疑不进。其交州总管丘和、长史高士廉、司马杜之松等将朝江陵,闻铣败,悉诣孝恭降。
闰月,乙卯,上幸稷州;己未,幸武功旧墅;壬戌,猎于好畤;乙丑,猎于九嵕;丁卯,猎于仲山;戊辰,猎于净水谷,遂幸三原;辛未,幸周氏陂;壬申,还长安。
杜伏威使其将王雄诞击李子通,子通以精兵守独松岭。雄诞遣其裨将陈当将千馀人,乘高据险以逼之,多张旗号,夜则缚炬火于树,充满山泽。子通惧,烧营走保杭州;雄诞追击之,又败之于城下。庚寅,子通穷蹙请降。伏威执子通并其左仆射乐伯通送长安;上释之。
赵郡王孝恭帅战舰二千馀艘东下,萧铣以江水方涨,殊不为备;孝恭等拔其荆门、宜都二镇,进至夷陵。铣将文士弘将精兵数万屯清江,癸巳,孝恭击走之,获战舰三百馀艘,杀灭顶者万计;追奔至百里洲,士弘出兵复战,又败之,进入北江。铣江州总管盖彦举以五州来降。
十仲春,乙卯,刘黑闼陷冀州,杀刺史黮棱。黑闼既破淮安王神通,移书赵、魏,故窦建德将卒争杀唐官吏以应黑闼。庚申,遣右屯卫大将军义安王孝常将兵讨黑闼。黑闼将兵数万进逼宗城,黎州总管李世勣先屯宗城,弃城走保洺州。甲子,黑闼追击世勣等,破之,杀步兵五千人,世勣仅以身免。丙寅,洺州土豪翻城应黑闼。黑闼筑坛于城东南,告天及祭窦建德而后入;后旬日,引兵攻拔相州,执刺史房晃,右武卫将军张士贵溃围走。黑闼南取黎、卫二州,半岁之间,尽复建德旧境。又遣使北连突厥,颉利可汗遣俟斤宋邪那帅胡骑从之。右武卫将军秦武通、洺州刺史陈君宾、永宁令程名振皆自河北遁归长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