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辰,诏自今皇太子出用库物,所司勿为限定。因而太子发取无度,左庶子张玄素上书,觉得:“周武帝安定山东,隋文帝混一江南,节约爱民,皆为令主;有子不肖,卒亡宗祀。圣上以殿下亲则父子,事兼家国,所利用物不为节限,恩旨未逾六旬,用物已过七万,骄奢之极,孰云过此!况宫臣正士,何尝在侧;群邪淫巧,昵近深宫。在外瞻仰,已有此失;居中隐密,宁肯胜计!苦药利病,苦言利行,伏惟居安思危,日慎一日。”太子恶其书,令户奴伺玄素早朝,密以大马棰击之,几毙。

八月,丁酉,上曰:“当今国度何事最急?”谏议大夫褚遂良曰:“今四方无虞,唯太子、诸王宜有定分最急。”上曰:“此言是也。”时太子承乾失德,魏王泰有宠,群臣日有疑议,上闻而恶之,谓侍臣曰:“方今群臣,奸佞无逾魏征,我遣傅太子,用绝天下之疑。”玄月,丁巳,以魏征为太子太师。征疾小愈,诣朝堂表辞,上手诏谕以“周幽、晋献,废嫡立庶,危国亡家。汉高祖几废太子,赖四皓然后安。我今赖公,即其义也。知公疾病,可卧护之。”征乃受诏。

敕天下括浮游无籍者,限来年底附华。

薛延陀真珠可汗闻大将东封,谓其下曰:“天子封泰山,士马皆从,边疆必虚,我以此时取思摩,如拉朽耳。”乃命其子漂亮设发同罗、仆骨、回纥、靺韍、靑等兵合二十万,度漠南,屯白道川,据善阳岭以击突厥。俟利苾可汗不能御,帅部落入长城,保朔州,遣使垂危。

并州多数督长史李世勣在州十六年,令行制止,民夷怀服。上曰:“隋炀帝劳百姓,筑长城以备突厥,卒无所益。朕唯置李世勣于晋阳而边尘不惊,其为长城,岂不壮哉!”十一月,庚申,以世勣为兵部尚书。

贞观十六年壬寅,公元六四二年春,正月,乙丑,魏王泰上《括地志》。泰好学,司马苏勖说泰,以古之贤王皆招士著书,故泰奏请修之。因而大开馆舍,广延时俊,人物辐凑,门庭如市。泰月给逾于太子,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,觉得:“贤人制礼,尊嫡卑庶,世子用物不会,与王者共之。庶子虽爱,不得逾嫡,以是塞怀疑之渐,除祸乱之源也。若当亲者疏,当尊者卑,则佞巧之奸,乘机而动矣。昔汉窦太后宠梁孝王,卒以忧死;宣帝宠淮阳宪王,亦几至于败。今魏王新出阁,宜示以礼则,训以谦俭,乃为良器,此所谓‘贤人之教不肃而成’者也。”上从之。

李世勣还军定襄,突厥思结部居五台者叛走,州兵追之;会世勣军还,夹攻,悉诛之。

上遣职方郎中陈大德使高丽;八月,己亥,自高丽还。大德初入其境,欲知山川民风,所至城邑,以绫绮遗其守者,曰:“吾雅好山川,此有胜处,吾欲观之。”守者喜,导之游历,无所不至,常常见中国人,自云“家在某郡,隋末参军,没于高丽,高丽妻以游女,与高丽错居,殆将半矣。”因问亲戚存没,大德绐之曰:“皆无恙。”咸涕零相告。数今后,隋人望之而哭者,遍于郊野。大德言于上曰:“其国闻高昌亡,大惧,馆候之勤,加于常数。”上曰:“高丽本四郡地耳,吾发卒数万攻辽东,彼必倾国救之。别遣舟师出东莱,自海道趋平壤,水陆合势,取之不难。但山东州县凋瘵未复,吾不欲劳之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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