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卯,以狄仁杰为河北道安抚大使。时河北报酬突厥所驱逼者,虏退,惧诛,常常亡匿。仁杰上疏,觉得:“朝廷议者皆罪契丹、突厥所主谋之人,言其迹虽分歧,心则无别。诚以山东近缘军机调发伤重,家道悉破,或至流亡。重以官典侵渔,因事而起,枷杖之下,痛切肌肤,事迫情危,不循礼义。愁苦之地,不乐其生,无益则归,且图赊死,此乃君子之愧辱,小人之常行也。又,诸城入伪,或待天兵,将士求功,皆云攻得,臣忧滥赏,亦恐非辜。以经与贼同,是为恶地,至有污辱老婆,劫夺货财,兵士信知不仁,簪笏未能以免,乃是贼平以后,为恶更深。且贼务招携,秋毫不犯,今之归正,便是平人,翻被破伤,岂不哀思!夫人犹水也,壅之则为泉,疏之则为川,通塞随流,岂有常性!今负罪之伍,必不在家,露宿草行,潜窜山泽,赦之则出,不赦则狂,山东群盗,缘兹聚结。臣以边尘暂起,不敷为忧,中土不安,此为大事。罪之则众情惊骇,恕之则反侧自安。伏愿曲赦河北诸州,一无所问。”制从之。仁杰因而安抚百姓,得突厥所驱掠者,悉递还本贯。散粮运以赈窘蹙,修邮驿以济旋师。恐诸将及使者妄求供顿,乃自食蔬粝,禁其下无得扰乱百姓,犯者必斩。河北遂安。
突厥默啜离赵州,乃纵阎知微使还。太后命磔于天津桥南,使百官共射之,既乃其肉,剉其骨,夷其三族,疏亲有先未了解而同死者。
蜀州每岁遣兵五百人戍姚州,路险远,灭亡者多。蜀州刺史张柬之上言,觉得:“姚州本哀牢之国,荒外绝域,山高水深。国度开觉得州,何尝得其盐布之税,甲兵之用,而空竭府库,驱率平人,受役蛮夷,肝脑涂地,臣窃为国度惜之。请废姚州以隶巂州,岁时朝觐,同之蕃国。泸南诸镇亦皆废省,于泸北置关,百姓非奉使,无得交通来往。”疏奏,不纳。
皇嗣固请退位于庐陵王,太后许之。壬申,立庐陵王哲为皇太子,复名显。赦天下。
监察御史裴怀古从阎知微入突厥,默啜欲官之,不受。囚,将杀之,逃归;抵晋阳,描述羸瘁。突骑噪聚,觉得间谍,欲取其首以求功。有果毅尝为人所枉,怀古按直之,大喊曰:“裴御史也!”救之,得全。至都,引见,迁祠部员外郎。
擢田归道为夏官侍郎,甚见亲委。
默啜使阎知微招谕赵州,知微与虏连手蹋《万岁乐》于城下。将军陈令英在城上谓曰:“尚书位任非轻,乃为虏蹋歌,独无惭乎!知微微吟曰:不得已,《万岁乐》。”
太子太保魏宣王武承嗣,恨不得为太子,意怏怏,戊戌,病薨。
癸未,突厥默啜尽杀所掠赵、定等州男女万馀人,自五回道去,所过,杀掠不成胜纪。沙吒忠义等但引兵蹑之,不敢逼。狄仁杰将兵十万追之,无所及。默啜还漠北,拥兵四十万,据地万里,西北诸夷皆附之,甚有轻中国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