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镐闻睢阳围急,倍道亟进,檄浙东、浙西、淮南、北海诸节度及谯郡太守闾丘晓,使共救之。晓素傲很,不受镐命。比镐至,睢阳城已陷三日。镐召晓,杖杀之。
丙申,上皇至凤翔,从兵六百馀人,上皇命悉以甲兵输郡库。上发精骑三千奉迎。十仲春,丙午,上皇至咸阳,上备法驾迎于望贤宫。上皇在宫南楼,上释黄袍,着紫袍,望楼上马,趋进,拜舞于楼下。上皇降楼,抚上而泣。上捧上皇足,哭泣不自胜。上皇索黄袍,自为上著之,上伏地顿首固辞。上皇曰:“天数、民气皆归于汝,使朕得保养馀齿,汝之孝也!”上不得已,受之。父老在仗外,喝彩且拜。上令开仗,纵千馀人入谒上皇,曰:“臣等本日复睹二圣相见,死无恨矣!”上皇不肯居正殿,曰:“此天子之位也。”上固请,自扶上皇登殿。尚食进食,上咀嚼而荐之。丁未,将发行宫,上亲为上皇习马而进之。上皇上马,上亲执鞚。行数步,上皇止之。上乘马前引,不敢当驰道。上皇谓摆布曰:“吾为天子五十年,未为贵;今为天子父,乃贵耳!”摆布皆呼万岁。上皇自开远门入大明宫,御含元殿,慰抚百官;乃诣长东殿谢九庙主,恸哭久之;本日,幸兴庆宫,遂居之。上累表请避位还东宫,上皇不准。
泌曰:“臣以是言之者,非咎既往,乃欲陛下慎将来耳。昔天后有四子,长曰太子弘,天火线图称制,恶其聪明,毒杀之,立次子雍王贤。贤内恐忧,作《黄台瓜辞》,冀以感悟天后。天后不听,贤卒死于黔中。其辞曰:‘种瓜黄台下,瓜熟子离离。一摘使瓜好,再摘使瓜稀,三摘犹为可,四摘抱蔓归!’今陛下已一摘矣,慎无再摘!”上惊诧曰:“安有是哉!卿录是辞,朕当书绅。”对曰:陛下但识之于心,何必形于外也!是时广平王有大功,良娣忌之,潜构流言,故泌言及之。泌复固请归山,上曰:俟将发此议之。
尹子奇久围睢阳,城中食尽,议弃城东走,张巡、许远谋,觉得:“睢阳,江、淮之保障,若弃之去,贼必乘胜长驱,是无江、淮也。且我众饥羸,走必不达。古者战国诸侯,尚相救恤,况密迩群帅乎!不如死守以待之。”茶纸既尽,遂食马;马尽,罗雀掘鼠;雀鼠又尽,巡出爱妾,杀以食士,远亦杀其奴;然后括城中妇人食之;既尽,继以男人老弱。人知必死,莫有叛者,所馀才四百人。
己丑,以回纥叶护为司空、忠义王;岁遗回纥绢二万匹,使就朔方军受之。
乙丑,郭子仪遣左兵马使张用济、右武锋使浑释之将兵取河阳及河内;严庄来降。陈留人杀尹子奇,举郡降。田承嗣围来瑱于颍川,亦遣使来降;郭子仪应之缓,承嗣复叛,与武令珣皆走河北。制以瑱为淮南节度使。
严庄先入洛阳告安庆绪。庚申夜,庆绪帅其党自苑门出,走河北;杀所获唐将哥舒翰、程千里等三十馀人而去。许远死于偃师。
初,汲郡甄济,有操行,隐居青岩山,安禄山为采访使,奏掌书记。济察禄山有异志,诈得风疾,舁归家。禄山反,使蔡希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