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巳,以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。
上元元年庚子,公元七六零年春,正月,辛巳,以李光弼为太尉兼中书令,馀仍旧。
上祀九宫贵神。
忠州长史第五琦既行,或告琦受人金二百两,遣御史刘期光追按之。琦曰:“琦备位宰相,二百两金不成手挈;若付受有凭,请准律科罪。”期光即奏琦已伏罪。庚戌,琦坐除名,长流夷州。
襄州将张维瑾、曹玠杀节度使史翙,据州反。制以陇州刺史韦伦为山南东道节度使。时李辅国用事,节度使皆出其门。伦既朝廷所除,又不谒辅国,寻改秦州防备使。己未,以陕西节度使来瑱为山南东道节度使。瑱至襄州,张维瑾等皆降。
康楚元等众至万馀人,商州刺史、充荆襄等道租庸使韦伦出兵讨之,驻于邓之境,招谕降者,厚抚之;伺其稍怠,进军击之,活捉楚元,其众遂溃;得其所掠租庸二百万缗,荆、襄皆平。伦,见素之从祖弟也。发安西、北庭兵屯陕,以备史思明。
史思明遣其将李归仁将铁骑五千寇陕州,神策兵马使卫伯玉以数百骑击破之于礓子阪,得马六百匹,归仁走。以伯玉为镇西四镇行营节度使。李忠臣与归仁等战于永宁、莎栅之间,屡破之。
思明有良马千馀匹,每日出于河南渚浴之,循环不休以示多。光弼命索军中牝马,得五百匹,絷其驹于城内。俟思明马至水际,尽出之,马嘶不已,思明马悉浮渡河,一时驱之入城。思明怒,列战船数百艘,泛火船于前而随之,欲乘流烧浮桥。光弼先贮百尺长竿数百枚,以巨木承其根,毡裹铁叉置其首,以迎火船而叉之。船不得进,斯须自焚尽。又以叉拒战船,于桥上发炮石击之,中者皆淹没,贼不堪而去。
丙戌,以于阗王胜之弟曜同四镇节度副使,权知本国事。
思明复攻河阳,光弼谓郑陈节度使李抱玉曰:“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?”抱玉曰:“过期何如?”光弼曰:“过期救不至,任弃之。”抱玉承诺,勒兵把守。城且陷,抱玉绐之曰:“吾粮尽,明旦当降。”贼喜,敛军以待之。抱玉缮完城备,明日,复请战。贼怒,急攻之。抱玉出奇兵,表里夹攻,杀伤甚众。
邛、简、嘉、眉、泸、戎等州蛮反。
庚寅,李光弼破安太清于怀州城下,夏,四月,壬辰,破史思明于河阳西渚,斩首千五百馀级。
党项等羌吞噬边鄙,将逼京畿,乃分邠宁等州节度为鄜坊丹延节度,亦谓之渭北节度。以邠州刺史桑如珪领邠宁,鄜州刺史杜冕领鄜坊节度副使,分道招讨。戊子,以郭子仪领两道节度使,留京师,假其威名以镇之。
十仲春,甲午,吕謓领度教唆。
思明乘胜西攻郑州。光弼整众徐行,至洛阳,谓留守韦陟曰:“贼乘胜而来;利在按兵,倒霉速战。洛城不成守,于公计何如?”陟请留兵于陕,退守潼关,据险以挫其锐。光弼曰:“两敌相称,贵进忌退,今无端弃五百里地,则贼势益张矣。不若移军河阳,北连泽潞,利则进取,倒霉则退守,表里呼应,使贼不敢西侵,此猿臂之势也。夫辨朝廷之礼,光弼不如公;论军旅之事,公不如光弼。”陟无以应。判官韦损曰:“东京帝宅,侍中何如不守?”光弼曰:“守之,则汜水、崿岭、龙门皆应置兵,子为兵马判官,能守之乎?”遂移牒留守韦陟使帅东京官属西入关,牒河南尹李若幽使帅吏民出城避贼,空其城。光弼帅军士运油、铁诸物诣河阳为守备,光弼以五百骑殿。时思明游兵已至石桥,诸将请曰:“今自洛城而北乎,当石桥而进乎?”光弼曰:“当石桥而进。”及日暮,光弼乘炬徐行,部曲坚重,贼引兵蹑之,不敢逼。光弼夜至河阳,有兵二万,粮才支旬日。光弼按阅守备,部分士卒,无不严办。庚寅,思明入洛阳,城空,无所得,畏光弼掎厥后,不敢入宫,退屯白马寺南,筑月城于河阳南以拒光弼。因而郑、滑等州接踵陷没,韦陟、李若幽皆寓治于陕。冬,十月,丁酉,下制亲征史思明;群臣上表谏,乃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