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品钱行浸久,属岁荒,米斗至七千钱,人相食。京兆尹郑叔清捕私铸钱者,数月间,榜死者八百馀人,不能禁。乃敕京畿,开元钱与乾元小钱皆当十,其重轮钱当三十,诸州更俟进止。是时史思明亦铸顺天、得一钱,一当开元钱百。贼中物价尤贵。
是日,史思明入东京。
兖郓节度使能元皓击史思明兵,破之。
史思明遣其将田承嗣将兵五千徇淮西,王同芝将兵三千人徇陈,许敬江将二千人徇兖郓,恭薛鄂将五千人徇曹州。
傅子昂屯南陵,将下江州,徇江西。因而屈突孝摽陷濠、楚州,王□恒陷舒、和、滁、庐等州,所向无不摧靡,聚兵万人,骑三千,横行江、淮间。寿州刺史崔昭出兵拒之,由是□恒不得西,止屯庐州。
峘之去润州也,副使李藏用谓峘曰:“处人尊位,食人重禄,临难而逃之,非忠也;以数十州之兵食,三江、五湖之险固,不发一矢而弃之,非勇也。失忠与勇,何故事尹!藏用请收馀兵,极力以拒之。”峘乃悉今后事授藏用。藏用收散卒,得七百人,东至姑苏募懦夫,得二千人,立栅以拒刘展。
李辅国素寒微,虽暴贵用事,上皇摆布皆轻之。辅国意恨,且欲立奇功以固其宠,乃言于上曰:“上皇居兴庆宫,日与外人交通,陈玄礼、高力士谋倒霉于陛下。今六军将士尽灵武勋臣,皆反仄不安,臣晓谕不能解,不敢不以闻。”上泣曰:“圣皇慈仁,岂容有此!”对曰:“上皇固无此意,其如群小何!陛下为天下主,当为社稷大计,消乱于未萌,岂得徇匹夫之孝!且兴庆宫与闾里相参,垣墉浅露,非至尊所宜居。大内深严,奉迎居之,与彼何殊,又得根绝小人荧惑圣听。如此,上皇享万岁之安,陛下有三朝之乐,庸何伤乎!”上不听。兴庆宫先有马三百匹,辅国矫敕取之,才留十匹。上皇谓高力士曰:“吾儿为辅国所惑,不得终孝矣。”
李光弼攻怀州,百馀日,乃拔之,活捉安太清。
延恩知展已得其情,还奔广陵,与李峘、邓景山出兵拒之,移檄州县,言展反。展亦移檄言峘反,州县莫知所从。峘引兵渡江,与副使润州刺史韦儇、浙西节度使侯令仪屯京口,邓景山将万人屯徐城。展素有威名,御军严整,江、淮人望风畏之。展倍道先期至,令人问景山曰:“吾奉圣旨赴镇,此何兵也?”景山不该。展令人呼于阵前曰:“汝曹皆吾民也,勿干吾旗鼓。”使其将孙待封、张法雷击之,景山众溃,与延恩奔寿州。展引兵入广陵,遣其将屈突孝标将兵三千徇濠、楚,王□恒将兵四千略淮西。
初,上命平庐都知兵马使田神功将所部精兵五千屯任城;邓景山既败,与刑延恩奏乞敕神功救淮南,未报。景山遣人趣之,且许以淮南金帛后代为赂,神功及所部皆喜,悉众南下,及彭城,敕神功讨展。展闻之,始有惧色,自广陵将兵八千拒之,选精兵二千度淮,击神功于都梁山,展败,走至天长,以五百骑据桥拒战,又败,展独与一骑亡渡江。神功入广陵及楚州,大掠,杀商胡以千数,城中地穿掘略遍。
十一月,壬辰,泾州破党项。
丙辰,高力士流巫州,王承恩流播州,魏悦流溱州,陈玄礼勒致仕;置如仙媛于归州,玉真公主出居玉真观。上更选后宫百馀人,置西内,备洒扫。令万安、皆宜二公主视服膳;四方所献珍奇,先荐上皇。然上皇日以不怿,因不茹荤,辟谷,浸以成疾。上初犹往问安,既而上亦有疾,但遣人起居。厥后上稍悔寤,恶辅国,欲诛之,畏其握兵,竟踌躇不能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