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月,辛亥,诏自都团练使外,悉罢诸州团练守捉使。又令诸使非军事要急,无得擅召刺史及停其职务,差人权摄。又定诸州兵,皆有常数,其募集给家粮、春冬衣者,谓之“官健”;差点土人,春夏归农、秋冬追集、给身粮酱菜者,谓之“连合”。自兵兴以来,州县官俸给不一,重以元载、王缙随情秉公,刺史月给或至千缗、或数十缗,至是,始定节度使以下至主簿、尉俸禄,掊多益寡,高低有叙,法制粗立。
丁亥,崔宁奏破吐蕃十馀万众,斩首八千馀级。
郭子仪以朔方节度副使张昙性刚率,谓其以武人轻己,衔之;孔目官吴曜为子仪所任,因此构之。子仪怒,诬奏昙扇动军众,诛之。掌书记高郢力图之,子仪不听,奏贬郢猗氏丞。既而僚佐多以病求去,子仪悔之,悉荐之于朝,曰:“吴曜误我。”遂逐之。
己亥,吐蕃遣其将马重英帅众四万寇灵州,塞填汉、御史、尚书三渠水口以弊屯田。
先是,秋霖,河中府池盐多败。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恐盐户减税,丁亥,奏雨虽多,不害盐,仍有瑞盐生。上疑其不然,遣谏议大夫义兴蒋镇往视之。
庚子,以朱泚兼陇右节度使,知河西、泽潞行营。
上召江西判官李泌入见,语以元载事,曰:“与卿别八年,乃能除此贼。赖太子发其诡计,不然,几不见卿。”对曰:“臣昔日固尝言之。陛下知群臣有不善,则去之;含容过分,故至于此。”上曰:“事亦应十全,不成轻发。”上因言:“朕面属卿于路嗣恭,而嗣恭取载意,奏卿为虔州别驾。嗣恭初平岭南,献琉璃盘,径九寸,朕觉得珍宝。及破载家,得嗣恭所遗载琉璃盘,径尺。俟其至,当与卿议之。”泌曰:“嗣恭为人,谨慎,善事人,畏权势,精勤吏事而不知大抵。昔为县令,有能名。陛下未暇知之,而为载所用,故为之极力。陛下诚知而用之,彼亦为陛下极力矣。虔州别驾,臣自欲之,非其罪也。且嗣恭新立大功,陛下岂得以一琉璃盘罪之邪!”上意乃解,以嗣恭为兵部尚书。
大历十四年己未,公元七七九年春,正月,壬戌,以李泌为澧州刺史。
臣光曰:君子耻食浮于人;衮之辞禄,廉耻存焉,与夫固位贪禄者,不犹愈乎!诗云:‘彼君子兮,不素餐兮!’如衮者,亦未能够深讥也。
十仲春,丙戌,朱泚自泾州还京师。
三月,甲戌,回纥使还,过河中,朔方军士掠其辎重,因大掠坊市。
戊辰,回纥寇太原,河东押牙泗水李自良曰:“回纥精锐远来求斗,难与争锋;不如筑二垒于归路,以兵戍之。虏至,坚壁勿与战,彼师老自归,乃出军乘之。二垒抗其前,雄师蹙厥后,无不捷矣。”留后鲍防不从,遣大将焦伯瑜等逆战;癸酉,遇虏于阳曲,大败而还,死者万馀人。回纥纵兵大掠。仲春,代州都督张光晟击破之于羊武谷,乃引去。上引去。上亦不问回纥犯境之故,待之如初。
玄月,辛酉,以四镇、北庭行营兼泾原、郑颍节度副使段秀实为节度使。秀实军令繁复,有威惠,奉身清俭,室无姬妾,非公会,何尝喝酒听乐。
杨绾、常衮荐湖州刺史颜真卿,上本日派遣;甲辰,觉得刑部尚书。绾、衮又荐淮南判官汲人关播,擢为都官员外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