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发昭义马队五百、步兵千五百戍振武,节度使卢钧出至裴村饯之,潞卒素骄,惮于远戍,乘醉,回旗入城,闭门大噪,均奔潞城以避之。监军王惟直自出晓谕,乱兵击之,伤,旬日而卒。李德裕奏:“请诏河东节度使王宰以步骑一千守石会关,三千自仪州路据武安,以断邢、洺之路;又令河阳节度使石雄引兵守泽州,河中节度使韦恭甫发步骑千人戍晋州。如此,贼必无能为。”皆从之。

蛮寇安南,经略使裴元裕帅邻道兵讨之。

是岁,天下户四百九十五万五千一百五十一。

上自秋冬以来,觉有疾,而羽士觉得换骨。上秘其事,外人但怪上希复游猎,宰相奏事者亦不敢久留。诏罢来年正旦朝会。

上疾久未平,觉得汉火德,改“洛”为“雒”。唐土德,不成以王气胜君名。三月,下诏改名炎。上自正月乙卯不视朝,宰相请见,不准。中外恐忧。

壬午,诏陈佛教之弊,宣布中外。凡天下所毁寺四千六百馀区,归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,大秦穆护、祅僧二千馀人,毁招提、兰若四万馀区。收良田数千万顷,奴婢十五万人。所留僧皆隶主客,不隶祠部。百官奉表称贺。寻又诏东都止留僧二十人,诸道留二十人者减其半,留十人者减三人,留五人者更不留。五台僧多亡奔幽州。李德裕召进奏官谓曰:“汝趣白本使,五台僧为将必不如幽州将,为卒必不如幽州卒,何为虚取包容之名,染于人丁!独不见克日刘从谏招聚无算闲人,竟有保益!”张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关曰:“有游僧出境则斩之!”主客郎中韦博觉得事不宜过分,李德裕恶之,出为灵武节度副使。

玄月,以刑南节度使郴德裕为东都留守,解平章事;以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郑肃同平章事,充荆南节度使。

以衡山羽士刘玄静为银青光禄大夫、崇玄馆学士,赐号广成先生,为之治崇玄馆,置吏铸印。玄静固辞,乞还山,许之。

秋,七月,丙午朔,日有食之。

吐蕃论恐热复纠合诸部击尚婢婢,婢婢遣厖结藏将兵五千拒之,恐热大败,与数十骑遁去。婢婢传檄河、湟,数恐热残虐之罪,曰:“汝辈本唐人,吐蕃无主,则相与归唐,毋为恐热所猎如狐兔也!”因而诸部从恐热者稍稍引去。

以右常侍李景让为浙西察看使。初,景让母郑氏,性严明,早寡,家贫,居于东都。诸子皆幼,母自教之。宅后古墙因雨雙陷,得钱盈船,奴婢喜,走告母。母往,焚香祝之曰:“吾闻无劳而获,身之灾也。天必以先君馀庆,矜其贫而赐之,则愿诸孤它日学问有成,乃其志也,此不敢取!”遽命掩而筑之。三子景让、景温、景庄,皆举进士落第。景让官达,发已斑白,小有过,不免捶楚。景让在浙西,有左都押牙迕景让意,景让杖之而毙。军中气愤,将为变。母闻之,景让方视事,母出坐听事,立景让于庭而责之曰:“天子付汝以方面,国度刑法,岂得觉得汝喜怒之资,妄杀无罪之人乎!万分歧一方不宁,岂惟上负朝廷,使垂年之母衔羞上天,何故见汝之先人乎!命摆布褫其衣坐之,将挞其背。将佐皆为之请,拜且泣,久乃释之,军中由是遂安。景庄老于场屋,每被黜,母辄挞景让。然景让终不肯属主司,曰:朝廷取士自有公道,岂敢效人求枢纽乎!”久之,宰相谓主司曰:李景庄今岁不成不收,不幸彼翁每岁受挞!由是始落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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