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壬寅朔,李茂贞奏陇州刺史薛知筹以城降,斩李昌符,灭其族。

高骈闻秦宗权将寇淮南,遣左厢都知兵马使毕师铎将百骑屯高邮。时吕用之用事,老将多为所诛,师铎自以黄巢降将,常自危。师铎有美妾,用之欲见之,师铎不准。用之因师铎出,窃往见之。师铎惭怒,出其妾,由是有隙。师铎将如高邮,用之待之加厚,师铎益疑惧,谓祸在朝夕。师铎子娶高邮镇遏使张神剑女,师铎密与之谋,神剑觉得无是事。神剑名雄,人以其善用剑,故谓之“神剑”。时府中藉藉,亦觉得师铎且受诛,其母令人语之曰:“设有是事,汝他杀力前去,勿以老母、弱子为累!”师铎疑未决。会骈子四十三郎者素恶用之,欲使师铎帅外镇将吏疏用之罪过,闻于其父,密令人绐之曰:“用之比来频启令公,欲是以相图,已有勉强在张尚书所,宜备之!”师铎问神剑曰:“昨夜使司有文书,翁胡不言?”神剑不寤,曰:“无之。”师铎不自安,归营,谋于腹心,皆劝师铎起兵诛用之。师铎曰:“用之数年以来,人怨鬼怒,安知天不假手于我诛之邪!淮宁军使郑汉章,我村夫,昔归顺时副将也,素切齿于用之,闻吾谋,必喜。”乃夜与百骑潜诣汉章,汉章大喜,悉发镇兵及驱住民合千馀人从师铎至高邮。师铎诘张神剑以所得勉强,神剑惊曰:“无有。”师铎声色浸厉,神剑奋曰:“公何见事之暗!用之奸恶,六合所不容。况近者重赂权贵得岭南节度,复不可,或云谋窃据此土,使其得志。吾辈岂能握刀头,事此妖物邪!要此数贼以谢淮海,何必多言!”汉章喜,遂命取酒,割臂血沥酒,共饮之。乙巳,众推师铎为行营使,为文告六合,移书淮南境内,言诛用之及张守1、诸葛殷之意。以汉章为行营副使,神剑为都批示使。神剑以师铎成败未可知,请以所部留高邮,曰:“一则为公援助,二则供应粮饷。”师铎不悦,汉章曰:“张尚书谋亦善,苟终始同心,事捷之日,后代财宝相与共之,本日岂可复相违!”师铎乃许之。戊申,师铎、汉章发高邮。

钱閔遣东安都将杜棱、浙江都将阮结、静江都将成及将兵讨薛朗。

孙儒既去河阳,李罕之召张全义于泽州,与之收合馀众。罕之据河阳,全义据东都,共求援于河东。李克用以其将安金俊为泽州刺史,将骑助之,表罕之为河阳节度使,全义为河南尹。初东都经黄巢之乱,遗民聚为三城以相保,继以秦宗权、孙儒残暴,仅存坏垣罢了。全义初至,白骨蔽地,波折弥望,住民不满百户,全义麾下才百馀人,相与保中州城,四野俱无耕者。全义乃于麾下选十八人才器可任者,人给一旗一榜,谓之屯将,使诣十八县故乡村中,植旗张榜,招怀流散,劝之树艺。惟杀人者死,馀但笞杖罢了,无酷刑,无租税,民归之者如市。又选壮者教之战陈,以御寇盗。数年以后,都城坊曲,渐复古制,诸县户口,率皆归复,桑麻蔚然,野无旷土。其胜兵者,大县至七千人,小县不减二千人,乃奏置令佐以治之。全义明察,人不能欺,而为政宽简。出,见田畴美者,辄上马,与僚佐共观之,召地主,劳以酒食;有蚕麦善收者,或亲至其家,悉呼出老幼,赐以茶纟采衣物。官方言:“张公不喜声伎,见之何尝笑,独见佳麦良茧则笑耳。”有田荒秽者,则集众杖之;或诉以乏人牛,乃召其邻里责之曰:“彼诚乏人牛,何不助之!”众皆谢,乃释之。由是邻里有互助,故比户皆有积蓄,凶年不饥,遂成富庶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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