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,四月,宿州将张筠逐刺史张绍光,附于时溥;朱全忠帅诸军讨之。溥出兵掠砀山,全忠遣牙内都批示使朱友裕击之,杀三千馀人,擒石君和。友裕,全忠之子也。
王建退屯汉州。
仲春,朱全忠送秦宗权至京师,斩于独柳。京兆尹孙揆监刑,宗权于槛车中引首谓揆曰:“尚书察宗权岂反者邪?但输忠不效耳。”观者皆笑。揆,逖之族孙也。
朱全忠遣庞师古将兵自颍上趋淮南,击孙儒。
前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之在襄阳也,有申屠生教之烧药为黄金。田令孜之弟过襄阳,巨容出金示之。及居住成都,令孜求其方,不与,恨之,是岁,令孜杀巨容,灭其族。
丙寅,孙儒攻润州。
夏,四月,赐陕虢号角保义。
庞师古引兵深切淮南,己巳,与孙儒战于陵亭,师古兵败而还。
李克用将兵攻云州防备使赫连铎,克其东城。铎求救于卢龙节度使李匡威,匡威将兵三万赴之。丙子,邢洺团练使安金俊中流矢死,河东万胜军使申信叛降于铎。会幽州军至,克用引还。
李克用大出兵,遣李罕之、李存孝攻孟方立,六月,拔磁、洺二州。方立遣大将马溉、袁奉韬将兵数万拒之,战于琉璃陂,方立兵大败,二将皆为所擒,克用乘胜打击邢州。方立性猜忌,诸将多怨,至是皆不为方立用,方立惭惧,饮药死。弟摄洺州刺史迁,素得士心,众奉之为留后,求援于朱全忠。全忠假道于魏博,罗弘信不准。全忠乃遣大将王虔裕将精兵数百,间道入邢州共守。
及全忠等请讨克用,上命三省、御史台四品以上议之,觉得不成者什六七,杜让能、刘崇望亦觉得不成。浚欲倚外势以挤杨复恭,乃曰:“先帝再幸山南,沙陀所为也。臣常虑其与河朔相表里,致朝廷不能制。今两河藩镇共请讨之,此千载一时。但乞陛下付臣兵柄,旬月可平。失今不取,悔怨无及。”孔纬曰:“浚言是也。”复恭曰:“先朝播迁,虽藩镇放肆,亦由居中之臣措置未得其宜。今宗庙甫安,不宜更造兵端。”上曰:“克用有兴复大功,今乘其危而攻之,天下其谓我何?”纬曰:“陛下所言,一时之体也;张浚所言,万世之利也。昨计用兵、馈运、犒赏之费,一二年间未至匮乏,在陛下断志行之耳。”上以二相言叶,黾勉从之,曰:“兹事今付卿二人,无贻朕羞!”蒲月,诏削夺克用官爵、属籍,以浚为河东行营都招讨制置宜慰使,京兆尹孙揆副之,以镇国节度使韩建为都虞候兼供军粮料使,以朱全忠为南面招讨使,王閒为东面招讨使,李匡威为北面招讨使,赫连铎副之。浚奏给事中牛徽为行营判官,徽曰:“国度以丧乱之馀,欲为威武之举,横挑强寇,离诸侯心,吾见其颠沛也!”遂以衰疾固辞。徽,僧孺之孙也。
李罕之垂危于李克用,克用遣李存孝将五千骑救之。
韦昭度营于唐桥,王建营于东阊门外。建事昭度甚谨。辛亥,简州将杜有迁执刺史员虔嵩降于建,建以有迁知州事。
乙丑,加朱全忠守中书令。
孙儒遣兵攻庐州,蔡俦以州降之。
杨行密遣马步都虞候田頵等攻常州。
时溥求救于河东,李克用遣其将石和将五百骑赴之。
杨行密围宣州,城中食尽,人相啖,批示使周进思据城困逐赵閎。閎将奔广陵。田頵追擒之。未几,城中执进思以降。行密入宣州,诸将争夺金帛,徐温独据米囷,为粥以食饿者。温,朐隐士也。閎将宿松周本,勇冠军中,行密获而释之,觉得裨将。閎既败,摆布皆散,惟李德诚从閎不去,行密以宗女妻之。德诚,西华人也。行密表言于朝,诏以行密为宣歙察看使。朱全忠与赵閎有旧,遣使求之。行暗害于袁袭,袭曰:“不若斩首以遗之。”行密从之。未几,袭卒,行密哭之曰:“天不欲成吾大功邪,何为折吾股肱也!吾好宽,而袭每劝我以杀,此其以是不寿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