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军出阴地关,游兵至于汾州。李克用遣薛志勤、李承嗣将骑三千营于洪洞,李存孝将兵五千营于赵城。镇国节度使韩建以懦夫三百夜袭存孝营,存孝知之,设伏以待之。建兵倒霉,静难、凤翔之兵不战而走,禁军自溃。河东兵乘胜逐北,抵晋州西门。张浚出战,又败,官军死者近三千人。静难、凤翔、保大、定难之军先渡河西归,浚独占禁军及宣武军合万人,与韩建闭城把守,自是不敢复出。存孝引兵攻绛州,十一月,刺史张行恭弃城走。存孝打击晋州,三日,与其众谋曰:“张浚宰相,俘之无益;天子禁兵,不宜侵犯。”乃退五十里而军;浚、建自含口遁去。存孝取晋、绛二州,大掠慈、隰之境。先是,克用遣韩归范归朝,附表讼冤,言:“臣父子三代,受恩四朝,破庞勋,翦黄巢,黜襄王,存易定,致陛下本日冠通天之冠,佩白玉之玺,一定非臣之力也。若以攻云州为臣罪,则拓跋思恭之取鄜延,朱全忠之侵徐、郓,何独不讨?赏彼诛此,臣岂无辞!且朝廷当阽危之时,则誉臣为韩、彭、伊、吕;及既安以后,则骂臣为戎、羯、胡、夷。今天下握兵建功之人,独不惧陛下它日之骂乎!况臣果有大罪,六师征之,自有典刑,何必幸臣之弱而后取之邪!今张浚既出帅,则固难束手,已集蕃、汉兵五十万,欲直抵蒲、潼,与浚搏斗;若其不堪,甘从削夺。不然,方且轻骑叩阍,顿首丹陛,诉奸回于陛下之扆座,纳制敕于先帝之庙庭,然后自拘司败,恭俟鈇锧。”表至,浚已败,朝廷震恐。浚与韩建逾王屋至河阳,撤民屋为筏以济河,师徒失亡殆尽。是役也,朝廷倚朱全忠及河朔三镇;及浚至晋州,全忠方连兵徐、郓,虽遣将攻泽州而身不至。行营乃求兵粮于镇、魏,镇、魏倚河东为抜蔽,皆不出兵;惟华、邠、凤翔、鄄、夏之兵会之。兵未交而孙揆被擒,幽、云俱败,杨复恭复从中沮之,故浚军望风自溃。
是岁,置升州于上元县,以张雄为刺史。
邛州刺史毛湘,本田令孜亲吏,王建攻之急,食尽,救兵不至。壬戌,湘谓都知兵马使任可知曰:“吾不忍负田军容,吏民何罪!尔可持吾头归王建。”乃沐浴以俟刃。可知斩湘及二子降于建,士民皆泣。甲戌,建持永平旌节入邛州,以节度判官张琳知留后。缮完城隍,抚安夷獠,运营蜀、雅。冬,十月,癸未朔,建引兵还成都,蜀州将李行周逐徐公鉥,举城降建。
韦昭度将诸道兵十馀万讨陈敬瑄,三年不能克,馈运不继,朝议欲停战。三月,乙亥,制复敬瑄官爵,令顾彦朗、王建各帅众归镇。
邢洺节度使安知建潜通朱全忠,李克用表以李存孝代之。知建惧,奔青州,朝廷以知建为神武统军。知建帅麾下三千人将诣京师,过郓州。朱瑄与克用方睦,伏兵河上,斩之,传首晋阳。
张浚至蓝田,逃奔华州依韩建,与孔纬密求救于朱全忠。全忠上表为纬、浚讼冤,朝廷不得已,并听自便。纬至商州而还,亦居住华州。
仲春,加李克用守中书令,复李罕之官爵;再贬张浚绣州司户。
李嗣源性谨重廉俭,诸将相会,各自诧勇略,嗣源独沉默,徐曰:“诸君喜以口击贼,嗣源但以手击贼耳。”众惭而止。
大顺二年辛亥,公元八九一年春,正月,罗弘信军于内黄。丙辰,朱全忠击之,五战皆捷,到永定桥,斩首万馀级。弘信惧,遣使厚币请和。全忠命止焚劫,归其俘,还军河上。魏博自是服于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