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閔发民夫二十万及十三都军士筑杭州罗城,周七十里。
李匡威之救王閒也,将发幽州,家人会别,弟匡筹之妻美,匡威醉而淫之。仲春,匡威自镇州还,至博野,匡筹据军府自称留后,以符追行营兵。匡威众溃归,但与靠近留深州,进退无所之,遣判官李抱真入奏,请归京师。京师屡更大乱,闻匡威来,坊市大恐,曰:“金头王来图社稷。”士民或窜匿山谷。王閒德其以己故致失地,迎归镇州,为筑第,父事之。
以渝州刺史柳玭为泸州刺史,柳氏自化绰以来,世以孝悌礼法为士大夫所宗。玼御史大夫,上欲觉得相。寺人恶之,故久谪于外。玼戒其后辈曰:“凡门地高,可畏不成恃也。立操行己,一事有失,是获咎重于别人,死无以见先人于地下,此其以是可畏也。门高则骄心易生,族盛则为人所嫉;懿行实才,人未之信,小有玼,众皆指之。此其以是不成恃也。故膏粱后辈,学宜加勤,行宜加励,仅得比别人耳!”
李匡筹出兵攻王閒之乐寿、武强,以报杀匡威之耻。
丁亥,杨行密克庐州,斩蔡俦。摆布请发俦父母冢,行密曰:“俦以此获咎,吾何为效之!”
秋,七月,王閒遣兵救邢州;李克用败之于平山,壬申,进击镇州。閒惧,请以兵粮二十万助攻邢州,克用许之。克用治兵于栾城,合閒兵三万进屯任县,李存信屯琉璃陂。
闰月,以武胜防备使钱閔为苏杭察看使。又以扈跸都头曹诚为黔中节度使,耀德都头李鋋为镇海节度使,宣威都头孙惟晟为荆南节度使,六月,以捧日都头陈珮为岭南东道节度使,并同平章事。时李茂贞放肆,上以武臣难制,欲用诸王代之,占攵城等四人皆加恩,解兵柄,令赴镇。
加天雄节度使李茂庄同平章事。
朱友裕围彭城,时溥数出兵,友裕闭壁不战。朱瑾宵遁,友裕不追,都虞候朱友恭以书谮友裕于全忠。全忠怒,驿书下都批示使庞师古,使代之将,且按其事。书误达于友裕,友裕大惧,以二千骑逃入山中,潜诣砀山,匿于伯父全昱之所。全忠夫人张氏闻之,使友裕单骑诣汴州见全忠,泣涕拜伏于庭;全忠命摆布捽抑,将斩之,夫人趋就抱之,泣曰“汝舍兵众,束身归咎,无异志明矣。”全忠悟而舍之,使权知许州。友恭,寿春人李彦威也,幼为全忠家僮,全忠养觉得子。张夫人,砀隐士,多智略,全忠敬惮之,虽军府事,时与之谋议;或将兵出,半途,夫人觉得不成,遣一介召之,全忠立为之返。
丙辰,杨行密遣田頵将宣州兵二万攻歙州;歙州刺史裴枢城守,久不下。时诸将为刺史者多贪暴,独池州团练使陶雅刻薄得民,歙人曰:“得陶雅为刺史,请服从。”行密即以雅为歙州刺史,歙人纳之。雅尽礼见枢,送之还朝。枢,遵庆之曾孙也。
壬辰,以东都留守韦昭度为司徒、门下侍郎、同平章事,御史中丞崔胤为户部侍郎、同平章事,胤,慎由之子也,外宽弘而内巧险,与崔昭纬深相结,故得为相。季父安潜谓所亲曰:“吾父兄刻苦以立流派,终为缁郎所坏!”缁郎,胤小字也。
李茂贞恃功骄横,上表及遗杜让能书,辞语不逊。上怒,欲讨之,茂贞又上表,略曰:“陛下贵为万乘,不能庇元舅之一身;尊极九州,不能戮复恭之一竖。”又曰:“目前廷但观强弱,不计是非。”又曰:“约衰残而行法,随盛壮以加恩;体物锱铢,看人衡纩。”又曰:“军情易变,兵马难羁,唯虑甸服生灵,因兹受祸,未审乘舆播越,自此何之!”上益怒,决讨茂贞,命杜让能专掌其事,让能谏曰:“陛下初临大宝,国步末夷,茂贞近在国门,臣愚觉得未宜与之成仇,万一不克,悔之无及。”上曰:“王室日卑,号令不出国门,此乃志士愤痛之秋。药弗瞑眩,厥疾弗瘳。朕不能甘心为孱懦之主,愔愔度日,坐视陵夷。卿但为朕调兵食,朕自委诸王用兵,成败不以责卿!”让能曰:“陛下必欲行之,则中外大臣共宜合力以成圣志,不当独以任臣。”上曰:“卿位居元辅,与朕同休戚,无宜避事!”让能泣曰:“臣岂敢避事!况陛下所欲行者,宪宗之志也;顾时有所未可,势有所不能耳。但恐他日臣徒受晁错之诛,不能弭七国之祸也。敢不奉诏,以死继之!”上乃命让能留中书,计画调剂,月馀不归。崔昭纬阴结邠、岐,为之耳目,让能朝发一言,二镇夕必知之。李茂贞使其党纠合市人数百千人,拥观军容使西门君遂马诉曰:“岐帅无罪,不宜致讨,使百姓涂炭。”君遂曰:“此宰相事,非吾所及。”市人又邀崔昭纬、郑延昌肩舆诉之,二相曰:“兹事主上专委杜太尉,吾曹不预知。”市人因乱投瓦石,二相下舆走匿民家,仅自免,丧堂印及朝服。上命捕其唱帅者诛之,用兵之意益坚。京师民或亡匿山谷,酷刑所不能禁。八月,以嗣覃王嗣周为京西招讨使,神策大将军李鐬副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