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申,诏以汴州宫苑为行宫。

丙申,赐滑州留后段凝姓名曰李绍钦,耀州刺史杜晏球曰李绍虔。

壬寅,岐王遣使致书,贺帝灭梁,以季父自居,辞礼甚倨。

癸卯,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入朝,帝与之宴,宠锡无算。

戊戌,加天平节度使李嗣源兼中书令;以北京留守继岌为东京留守、同平章事。

乙酉,梁西都留守河南尹张宗奭来朝,复名全义,献币马千计;帝命皇子继岌、皇弟存纪等兄事之。帝欲发梁太祖墓,斫棺焚其尸,全义上言:“朱温虽国之深仇,然其人已死,刑无可加,屠灭其家,足觉得报,乞免焚斫以存圣恩。”帝从之,但铲其阙室,削封树罢了。

辛酉,复以永平军大安府为西京京兆府。

甲子,帝发大梁;十仲春,庚午,至洛阳。

以康延孝为郑州防备使,赐姓名曰李绍琛。

帝幼善乐律,故伶人多有宠,常侍摆布;帝或时自傅粉墨,与优人共戏于庭,以悦刘夫人,优名谓之“李天下!”尝因为优,自呼曰:“李天下,李天下”,优人敬新磨遽前批其颊。帝失容,群优亦骇愕,新磨徐曰:“理天下者只要一人,尚谁呼邪!”帝悦,厚赐之。帝尝畋于中牟,践民稼,中牟令当马前谏曰:“陛下为民父母,何如毁其所食,使转死沟壑乎!”帝怒,叱去,将杀之。敬新磨追擒至马前,责之曰:“汝为县令,独不知吾天子好猎邪?何如纵民耕作,以妨吾天子之驰聘乎!汝罪当死!”因请行刑,帝笑而释之。诸伶出入宫掖,侮弄缙绅,群臣愤嫉,莫敢出气;亦反有相附托以希恩泽者,四方藩镇争以货赂结之。其尤蠹政害人者,景进为之首。进好采闾里鄙细事闻于上,上亦欲知外间事,遂委进以耳目。进每奏事,常屏摆布问之,由是进得施其谗慝,干预政事。自将相大臣皆惮之,孔岩常以兄事之。

赐宣武节度使袁象先姓名曰李绍安。匡国节度使温韬入朝,赐姓名曰李绍冲。绍冲多赍金帛赂刘夫人及权贵伶宦,旬日,复遣还镇。郭崇韬曰:“国度为唐雪耻,温韬发唐山陵殆遍,其罪与朱温相埒耳,何得复居方镇,天下义士其谓我何!”上曰:“入汴之初,已赦其罪。”竟遣之。

郭崇韬上言:“河南节度使、刺史上表者但称姓名,未除新官,恐负忧疑。”十一月,始降制以新官命之。

帝之与梁战于河上也,梁拱宸左厢都批示使陆思铎善射,常于筩上自镂姓名,射帝,中马鞍,帝拔箭藏之。至是,思铎从众俱降,帝出箭示之,思铎伏地待罪,帝慰而释之,寻授龙武右厢都批示使。以豆卢革尚在魏,命枢密使郭崇韬权行中书事。

租庸副使孔谦畏张宪公道,欲专使务,言于郭崇韬曰:“东京重地,须大臣镇之,非张公不成。”崇韬即奏以宪为东京副留守,知留守事。戊午,以豆卢革判租庸,兼诸道盐铁转运使。谦弥绝望。

吴越王閔以行军司马杜建徽为左丞相。

戊申,中书奏以:“国用未充,请量留三省、寺、监官,馀并停,俟见任者满二十蒲月,以次代之;其西班大将军以下,令枢密院准此。”从之。人颇咨怨。

诏文武官先诣洛阳。

高季兴在洛阳,帝摆布伶宦求货无厌,季兴忿之。帝欲留季兴,郭崇韬谏曰:“陛下新得天下,诸侯不过遣后辈将佐入贡,惟高季兴身自入朝,当褒赏以劝来者;乃羁留不遣,弃信亏义,沮四海之心,非计也。”乃遣之。季兴倍道而去,至许州,谓摆布曰:“此行有二失:来朝一失,纵我去一失。”过襄州,节度使孔勍留宴,中夜,斩关而去。丁酉,至江陵,握梁震手曰:“不消君言,几不免虎口。”又谓将佐曰:“新朝百战方得河南,乃对功臣举手去,‘吾于十指上得天下,’矜伐如此,则别人皆无功矣,其谁不崩溃!又荒于禽色,何能悠长!吾无忧矣。”乃缮城积粟,招纳梁旧兵,为战守之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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