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卯,石敬瑭入朝。
潞王下
清泰元年甲午,公元九三四年仲春,癸酉,蜀主以武泰节度使赵季良为司空兼门下侍郎、同平章事,领节度使仍旧。
乙酉,改元,大赦。
初,潞王罢河中,归私第,王淑妃数遣孟汉琼存抚之。汉琼自谓于王有旧恩,至渑池西,见王大哭,欲有所陈,王曰:“诸事不言可知。”仍自预从臣之列,王即命斩于路隅。
帝之起凤翔也,召兴州刺史刘遂清,游移不至。闻帝入洛,乃悉集三泉、西县、金牛、桑林戍兵以归,自散关以南城镇悉弃之,皆为蜀人统统。癸未,入朝,帝欲治其罪,以其能自归,乃赦之。遂清。鄩之侄也。
后唐纪八(起阏逢敦牂仲春,尽旃蒙协洽,凡一年有奇)
潞王建大将旗鼓,整众而东,以孔目官虞城刘延朗为腹心。潞王始忧王思划一并力据长安把守,至岐山,闻刘遂雍不内思同,甚喜,遣使慰抚之,遂雍悉出府库之财于外,军士前至者即给赏令过;比潞王到,前军赏遍,皆不入城。庚申,潞王至长安,遂雍迎谒,率民财以充赏。
三月,安彦威与山南西道张虔钊、武定孙汉韶、彰义张从宾、静难康福等五节度使奏合兵讨凤翔。汉韶,李存进之子也。
初,马军都批示使朱洪实为秦王从荣所厚,及朱弘昭为枢密使,洪实以宗史事之;从荣勒兵天津桥,洪实首为孟汉琼击从荣,康义诚由是恨之。辛酉,帝亲至左藏,给将士金帛。义诚、洪实共论用兵短长,洪实欲以禁军恪守洛阳,曰:“如此,彼亦未敢径前,然后徐图进取,能够万全。”义诚怒曰:“洪实为此言,欲反邪!”洪实曰:“公自欲反,乃谓谁反!”其声渐厉。帝闻,召而讯之,二人讼于帝前,帝不能辨其是非,遂斩洪实,军士益气愤。
康义诚至陕等罪,潞王责之曰:“先帝晏驾,立嗣在诸公;今上亮阴,政事出诸公,何为不能终始,陷吾弟至此乎?”义诚大惧,叩首请死。王素恶其为人,未欲遽诛,且宥之。马步都虞侯苌从简、左龙武统军王景戡皆为部下所执,降于潞王,东军尽降。潞王上笺于太后取进止,遂自陕而东。
夏,四月,庚午朔,未明,闵帝至卫州东数里,遇石敬瑭;帝大喜,问以社稷大计,敬瑭曰:“闻康义诚西讨,何如?陛下作乃至此?”帝曰:“义诚亦叛去矣。”敬瑭昂首长叹数四,曰:“卫州刺史王弘贽,老将习事,请与图之。”乃往见弘贽问之,弘贽曰:“前代天子播迁多矣,然皆有将相、侍卫、府库、法物,使群下有所瞻仰;今皆无之,独以五十骑自随,虽有忠义之心,将若之何?”敬瑭还,见帝于卫州驿,以弘贽之言告。弓箭库使沙守荣、奔洪进前责敬瑭曰:“公明宗爱婿,繁华相与共之,忧患亦宜相恤。明天子播越,委计于公,冀图兴复,乃以此四者为辞,是直欲附贼卖天子耳!”守荣抽佩刀欲刺之,敬瑭亲将陈晖救之,守荣与晖斗死,洪进亦自刎。敬瑭牙内批示使刘知远引兵入,尽杀帝摆布及从骑,独置帝而去。敬瑭遂趣洛阳。是日,太后令内诸司至干壕迎潞王,王亟遣还洛阳。
帝之发凤翔也,许军士以入洛人赏钱百缗。既至,问三司使王玫以府库之实,对稀有百万在。既而阅实,金、帛不过三万两、匹;而赏军之费计利用五十万缗。帝怒,玫请率都城民财以足之,数日,仅得数万缗,帝谓在朝曰:“军不成不赏,人不成不恤,今将何如?”在朝请据屋为率,无问士庶自居及僦者,预借蒲月僦直,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