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行幸雍,祠五畤。

上以赵后之立也,淳于长有力焉,故德之,乃追显其前白罢昌陵之功,下公卿,议封长。光禄勋平当觉得:“长虽有善言,不该册封之科。”当坐左迁巨鹿太守。上遂下诏,以常侍闳,侍中、卫尉长首建至策,赐长、闳爵关内侯。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,毒流众庶,与陈汤俱徒敦煌。

是时,上以无继嗣,颇好鬼神、方术之属,上书言祭奠方术得待诏者甚众,祠祭用度颇多。谷永说上曰:“臣闻明于六合之性,不成惑以神怪;知万物之情,不成罔以非类。诸背仁义之正道,不遵《五经》之法言,而盛称奇特鬼神,广崇祭奠之方,求报无福之祠,及言世有神仙,服食不终之药,遥兴轻举、黄治窜改之术者,皆奸人惑众,挟左道,怀诈伪,以欺罔世主。听其言,洋洋满耳,若将可遇,求之,荡荡如系风捕景,终不成得。是以明王距而不听,贤人绝而不语。昔秦始皇使徐福发男女入海求神采药,因逃不还,天下痛恨。汉兴,新垣平、齐人少翁、公孙卿、栾大等皆以术穷诈得,诛夷伏辜。唯陛下距绝此类,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!”上善其言。

卫将军王商恶陈汤,奏“汤妄言昌陵且复发徙;又言黑龙冬出,微行数出之应。”廷尉奏“汤非所宣言,大不敬。”诏以汤有功,免为庶人,徙边。

“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,又加戮焉。夫鸢鹊遭害,则仁鸟增逝,愚者蒙戮,则智士深退。间者愚民上疏,多触不急之法,或下廷尉而死者众。自阳朔以来,天下以言为讳,朝廷尤甚,群臣皆承顺上指,莫有执正。何故明其然也?取民所上书,陛下之所善,试下之廷尉,廷尉必曰‘非所宜言,大不敬,’以此卜之,一矣。故京兆尹王章,资质奸佞,敢面引廷争,孝元天子擢之,以厉具臣而矫曲朝;及至陛下,戮及老婆。且恶恶止其身,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室家,折直士之节,结谏臣之舌。群臣皆知其非,然不敢争,天下以言为戒,最国度之大患也!愿陛下循高祖之轨,杜亡秦之路,除不急之法,下无讳之诏,博览兼听,谋及疏贱,令深者不隐,远者不塞,所谓‘辟四门,明四目’也。往者不成及,来者犹可追。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,外戚之权,日以益隆。陛下不见其形,愿察其景!建始以来,日蚀、地动,以率言之,三倍春秋,水患亡与比数,阴盛阳微,金铁为飞,此何景也?汉兴以来,社稷三危:吕,霍,上官;皆母后之家也。亲亲之道,全之为右,当与之贤师良傅,教以忠孝之道。今乃尊宠其位,授以魁柄,使之骄逆,至于夷灭,此失亲亲之大者也。自霍光之贤,不能为子孙虑,故权臣易世则危。《书》曰:‘毋若火,始庸庸。’势陵于君,权隆于主,然后防之,亦无及已!”上不纳。

是岁,琅邪太守朱博为左冯翊。博治郡,常令属县各用其豪桀觉得大吏,文、武从宜。县有剧贼及它非常,博辄移书以诡责之,其极力有效,必加厚赏;怀诈不称,诛罚辄行。以是豪强慑服,事无不集。

上尝与张放及赵、李诸侍中共宴饮禁中,皆引满举白,谈笑大噱。时乘舆幄坐张画屏风,画纣醉踞妲己,作长夜之乐。侍中、光禄大夫班伯久疾新起,上顾指画而问伯曰:“纣为无道,至因而虖?”对曰:“《书》云:‘乃用妇人之言’,何有踞肆于朝!所谓众恶归之,不如是之甚者也!”上曰:“苟不若此,此图何戒?”对曰:沉沦于酒,微子以是告去也。‘式号式呼’,《风雅》以是流连也。《诗》、《书》淫乱之戒,其原皆在于酒!上乃喟然叹曰:“吾久不见班生,本日复闻谠言!”放等不怿,稍自引发换衣,因罢出。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,闻见之。后上朝东宫,太后泣曰:“帝间色彩瘦黑。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,宜宠异之;益求其比,以辅圣德!宜遣富平侯且就国!”上曰:“诺。”上诸舅闻之,以风丞相、御史,求放不对。因而丞相宣、御史大夫方进奏“放骄蹇纵恣,奢淫不制,拒闭使者,贼伤无辜,从者支属并乘权势,为残暴,请免放就国。”上不得已,左迁放为北地都尉。厥后近年纪有灾变,故放久不得还。玺书劳问不断。敬武公主有疾,诏徽放归第视母疾。数月,主有瘳,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。上虽爱放,然上迫太后,下用大臣,故常涕零而遣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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