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葬光文肃武孝高天子于永陵,唐号烈祖。
唐主遣使遗闽主曦及殷主延政书,责以兄弟寻戈。曦答信,引周公诛管、蔡,唐太宗诛建成、元吉为比。延政答信,斥唐主夺杨氏国。唐主怒,遂与殷绝。
十仲春,乙巳朔,遣左领军卫将军蔡行遇将兵戍郓州。杨光远遣马队入淄州,劫刺史翟进宗归于青州。甲寅,徙杨承祚为登州刺史以从其便。光远益骄,告密契丹,以晋主负德违盟,境内大饥,公私困竭,乘此际攻之,一举可取;赵延寿亦劝之。契丹主乃集山后及卢龙兵合五万人,使延寿将之,委延寿经略中国,曰:“若得之,当立汝为帝。”又常指延寿谓晋人曰:“此汝主也。”延寿信之,由是为契丹极力,画取中国之策。朝廷颇闻其谋,丙辰,遣使城南乐及德清军,征近道兵以备之。
是岁,春夏旱,秋冬水,蝗大起,东自海壖,西距陇坻,南逾江、湖,北抵幽蓟,田野、山谷、城郭、庐舍皆满,竹木叶俱尽。重以官括民谷,使者督责严急,至封碓硙,不留其食,有坐匿谷抵死者。县令常常以督趣不办,纳印自劾去。民馁死者数十万口,逃亡不成胜数。因而留守、节度使下至将军,各献马、金、帛、刍粟以助国。朝廷以恒、定饥甚,独不括民谷。顺国节度使杜威奏称军食不敷,请如诸州例,许之。威用判官王绪谋,检索殆尽,得百万斛。威止奏三十万斛,馀皆入其家;又令判官李沼称贷于民,复满百万斛,来春粜之,得缗钱二百万,阖境苦之。定州吏欲援例为奏,义武节度使马全节不准,曰:“吾为察看使,职在养民,岂忍效彼所为乎!”
闽主曦嫁其女,取班簿阅视之;朝士有不贺者十二人,皆杖之于朝堂。以御史中丞刘赞不举劾,亦将杖之,赞义不受辱,欲他杀。谏议大夫郑元弼谏曰:“古者刑不上大夫,中丞仪刑百僚,岂宜加上棰楚!”曦正色曰:“卿欲效魏征邪?”元弼曰:“臣以陛下为唐太宗,故敢效魏征。”曦怒稍解,乃释赞,赞竟以忧卒。
成德节度使杜威遣幕僚曹光裔诣杨光远,为陈祸福,光远遣光裔入奏,称:“承祚逃归,母疾故尔。既蒙恩宥,阖族荷恩。”朝廷信其言,遣使与光裔复往慰谕之。
殷铸天德通宝大铁钱,一当百。
戊戌,蜀主复以将相遥领节度使。
唐主决欲传位于齐、燕二王。翰林学士冯延己等因之欲隔断中外以擅权。辛巳,敕:“齐王景遂参决庶政,百官惟枢密副使魏岑、查文徽得白事,馀非召对不得见。”国人大骇。给事中萧俨上疏极论,不报。侍卫都虞候贾崇叩阁求见,曰:“臣事前帝三十年,观其款接冷淡,孜孜不怠,下情犹有不通者。陛下新即位,所任者何人,而顿与群臣回绝?臣老矣,不复得奉色彩。”因涕泗哭泣。唐主感悟,遽收前敕。唐主于宫中作高楼,召侍臣观之,众皆叹美。萧俨曰:“恨楼下无井。”唐主问其故。对曰:“以此不及景阳楼耳。”唐主怒,贬于舒州,察看使孙晟遣兵防之,俨曰:“俨以谏诤获咎,非有它志。昔顾命之际,君几危社稷,其罪顾不重于俨乎?本日反见防邪!”晟惭惧,遽罢之。
天平节度副使、知郓州颜衎遣察看判官窦仪奏:“博州刺史周儒以城降契丹,又与杨光远通使往还,引契丹自马家口济河,擒左武卫将军蔡行遇。”仪谓景延广曰:“虏若济河与光远合,则河南危矣。”延广然之。仪,蓟州人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