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辰,帝下诏大赦。凡契丹所除节度使,下至将吏,各安职任,不复变动。复以汴州为东京,改国号曰汉,仍称天福年,曰:“余未忍忘晋也。”复青、襄、汝三节度。壬申,以北京留守崇为河东节度使,同平章事。
天福十二年丁未,公元九四七年蒲月,乙酉塑,永康王兀欲召延寿及张砺、和凝、李崧、冯道于所馆喝酒。兀欲妻素以兄事延寿,兀欲安闲谓延寿曰:“妹自上国来,宁欲见之乎?”延寿欣然与之俱入。很久,兀欲出,谓砺等曰:“燕王谋反,适已锁之矣。”又曰:“先帝在汴时,遗我一筹,许我知南朝军国。近者临崩,别无遗诏。而燕王私行知南朝军国,岂理邪!”命令:“延寿亲党,皆释不问。”间一日,兀欲至待贤馆受蕃、汉官谒贺,笑谓张砺等曰:“燕王果于此礼上,吾以铁骑围之,诸公亦不免矣。”
丙申,帝发太原,自阴地关出晋、绛。
契丹述律太后闻契丹主自主,大怒,出兵拒之。契丹主以伟王为前锋,相遇于石桥。初,晋侍卫马军都批示使李彦韬从晋主北迁,隶述律太后麾下,太后觉得排陈使。彦韬迎降于伟王,太后兵由是大败。契丹主幽太后于阿保机墓。改元天禄,自称天授天子,以高勋为枢密使。契丹主慕中华民风,多用晋臣,而荒于酒色,骄易诸酋长,由是国人不附,诸部数叛,发兵讨伐,故数年之间,不暇南寇。
是日,刘晞弃洛阳,奔大梁。
秋,七月,甲午,以马希广为天策大将军、武安节度使、江南诸道都统,兼中书令,封楚王。
崔廷勋、耿崇美、奚王拽剌合兵逼河阳,张遇帅众数千救之,战于南阪,败死。武行德出战,亦败,闭城自守。拽剌欲攻之,廷勋曰:“今北军已去,得此何用!且杀一夫犹可惜,况一城乎!”闻弘肇已得泽州,乃释河阳,还保怀州。弘肇将至,廷勋等拥众北遁,过卫州,大掠而去。契丹在河南者接踵北去,弘肇引兵与武行德合。弘肇为人,沉毅寡言,御众严整,将校小不从命,立挝杀之。士卒所过,犯民田及系马于树者,皆斩之。军中惕息,莫敢犯令,故所向必克。帝自晋阳安行入洛及汴,兵不血刃,皆弘肇之力也。帝由是倚爱之。
辛酉,汴州百官窦贞固等迎于荥阳。甲子,帝至大梁,晋之藩镇接踵来降。
后汉纪二(起强圉协洽蒲月,尽著雍涒滩仲春,不满一年)
帝集群臣庭议进取,诸将咸请出师井陉,攻取镇、魏,先定河北,则河南拱手自服。帝欲自石会趋上党,郭威曰:“虏主虽死,党众犹盛,各据坚城。我出河北,兵少路迂,傍无应援,若群虏合势,共击我军,进则遮前,退则邀后,粮饷路绝,此危道也。上党山路险涩,粟少民残,无以供亿,亦不成由。近者陕、晋二镇,接踵款附,引兵从之,万无一失,不出两旬,洛、汴定矣。”帝曰:“卿言是也。”苏逢吉等曰:“史弘肇雄师已屯上党,群虏继遁,不若出天井,抵孟津为便。”司天奏:“太岁在午,倒霉南行。宜由晋、绛抵陕。”帝从之。辛卯,诏以十二日发北京,告谕诸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