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诇知扬州无备,己卯,命韩令坤等将兵袭之,戒以毋得残民;其李氏陵寝,遣人与李氏人共保护之。
李谷等为浮梁,自正阳济淮。十仲春,甲戌,谷奏王彦超败唐兵二千馀人于寿州城下,己卯,又奏前锋都批示使白延遇败唐兵千馀人于山口镇。
戊辰,庐、拜、光、黄巡检使元城司超奏败唐兵三千馀人于盛唐,擒都监高弼等,获战舰四十馀艘。上命太祖天子倍道袭清流关。皇甫晖等陈于山下,方与前锋战,太祖天子引兵出山后;晖等大惊,走入滁州,欲断桥自守。太祖天子跃马麾兵渡水,直抵城下。晖曰:“人各为其主,愿容成列而战。”太祖天子笑而许之。晖整众而出,太祖天子拥马颈突陈而入,大喊曰:“吾止取皇甫晖,别人非吾敌也!”手剑击晖,中脑,活捉之,并擒姚凤,遂克滁州。后数日,宣祖天子为马军副都批示使,引兵半夜至滁州城下,传呼开门。太祖天子曰:“父子虽嫡亲,城门王事也,不敢受命!”明旦,乃得入。
乙丑,蜀李廷珪上表待罪。冬,十月,壬申,伊审征至成都请罪。皆释之。蜀主致书于帝请和,自称大蜀天子,帝怒其抗礼,不答。蜀主愈恐,聚兵粮于剑门、白帝,为守御之备,募兵既多,用度不敷,始铸铁钱,榷境内铁器,民甚苦之。
庚寅,王逵奏拔鄂州长盗窟,执其将陈泽等,献之。
丙戌,枢密使兼侍中韩忠正公郑仁诲卒。上临其丧,近臣奏称岁道非便,上曰:“君臣义重,何日时之有!”往哭尽哀。
庚子,帝下诏亲征淮南,以宣徽南院使、镇安节度使向训权东京留守,端明殿学士王朴副之,彰信节度使韩通权点检侍卫司及在京表里都巡检。命侍卫都批示使、归德节度使李重进将兵先赴正阳,河阳节度使白重赞将亲兵三千屯颍上。壬寅,帝发大梁。李谷攻寿州,久不克。唐刘彦贞引兵救之,至来远镇,距寿州二百里,又以战舰数百艘趣正阳,为攻浮梁之势。李谷畏之,召将佐谋曰:“我军不能水战,若贼断浮梁,则腹背受敌,皆不归矣!不如退守浮梁以待车驾。”上至圉镇,闻其谋,亟遣中使乘驿止之。比至,已焚刍粮,退保正阳。丁未,帝至陈州,亟遣李重进引兵趣淮上。
辛卯,太祖天子奏唐天长制置使耿谦降,获刍粮二十馀万。
戊戌,发开封府、曹、滑、郑州之民十馀万筑大梁外城。
丁未,上与侍臣论刑赏,上曰:“朕必不因怒刑人,因喜赏人。”先是,大梁城中民侵街衢为舍,通大车者盖寡,上悉命直而广之,广者至三十步。又迁宅兆于标外。上曰:“近广都城,于存殁扰动诚多。怨谤之语,朕自当之,他日终为人利。”
甲子,上与将相食于万岁殿,因言:“两日大寒,朕于宫中食珍膳,深愧无功于民而坐享于禄,既不能躬耕而食,惟当亲冒矢石为民除害,差可自安耳!”
壬戌,以枢密院承旨清河张美为右领军大将军、权点检三司事。初,帝在澶州,美掌州之金谷隶三司者,帝或私有所求,美曲为供副。太祖闻之怒,恐伤帝意,但徙美为濮州马步都虞候。美治财精敏,当时鲜及,故帝以利权授之。帝挞伐四方,用度不乏,美之力也,然思其在澶州所为,终不以公忠待之。秋,七月,丁卯朔,以王景兼西南行营都招讨使,向训兼行营兵马都监。宰相以景等久无功。馈运不继,固请罢兵。帝命太祖天子往视之,还,言秦、凤可取之状,帝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