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平三年丁巳,公元前四年春,正月,立广德夷王弟广汉为广平王。
丞相博、御史大夫玄奏言:“前高昌侯宏,首建尊号之议,而为关内侯师丹所劾奏,免为庶人。时天下衰粗,委政于丹,丹不深惟褒广尊号之义,而妄称呼,抑贬尊号,亏损孝道,不忠莫大焉!陛下仁圣,昭然定尊号,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;丹恶逆暴著,虽蒙赦令,不宜有爵邑,请免为庶人。”奏可。又奏:“新都侯王莽前为大司马,不广尊尊之义,抑贬尊号,亏损孝道,当伏显戮。幸蒙赦令,不宜有爵土,请免为庶人。”上曰:“以莽与太皇太后有属,勿免,遣就国。”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仪支属,皆遣就国。
癸卯,帝太太后所居桂宫正殿火。
玄月,以光禄勋平当为御史大夫;冬,十月,甲寅,迁为丞相;以冬月故,且赐爵关内侯。以京兆尹平陵王喜为御史大夫。
有星孛于河鼓。
夏,四月,丁酉,王嘉为丞相,河南太守王崇为御史大夫。崇,京兆尹骏之子也。嘉以时政苛急,郡国守相数有变动,乃上疏曰:“臣闻圣王之功在于得人。孔子曰:‘材难,不其然与!’故继世立诸侯,象贤也。虽不能尽贤,天子为择臣、立命卿以辅之。居是国也,累世尊敬,然后士民之众附焉。是以教养行而治功立。今之郡守重于古诸侯,往者致选贤材,贤材可贵,拔擢可用者,或起于囚徒。昔魏尚坐事系,文帝感冯唐之言,遗使持节赦其罪,拜为云中太守,匈奴忌之。武帝擢韩安国于徒中,拜为梁内史,骨肉以安。张敞为京兆尹,有罪当免,黠吏知而犯敞,敞收杀之,其家自冤,使者覆狱,劾敞贼杀人,上拘系不下,会免;逃亡十数日,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,卒获其用。宿世非私此三人,贪其材器无益于公家也。孝文时,吏居官者或宗子孙,以官为氏,仓氏、库氏则堆栈吏以后也;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,然后高低相望,莫有轻易之意。厥后稍稍变易,公卿以下传相促急,又数改更政事,司隶、部刺史举劾苛细,发扬阴私,吏或居官数月而退,送故迎新,交叉门路。中材苟容责备,下材怀危内顾,壹切营私者多。二千石益轻贱,吏民慢易之,或持其微过,增加成罪,言于刺史、司隶,或上书告之。众庶知其易危,小得志则有离畔之心。前山阳亡徒苏令等纵横,吏士临难,莫肯伏节死义,以守、相威权素夺也。孝整天子悔之,下圣旨,二千石不为故纵,遣使者赐金,尉厚其意,诚觉得国度有急,取办于二千石;二千石尊敬难危,乃能使下。孝宣天子爱其善治民之吏,有章劾事留中,会赦壹解。故事:尚书希下章,为滋扰百姓,证验系治,或死狱中,章文必有‘敢告之’字乃下。唯陛下留意于择贤,记善忘过,容忍臣子,勿责以备。二千石、部刺史、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,情面不能不有过差,宜可阔略,令极力者有所劝。此方今急务,国度之利也。前苏令发,欲遣大夫使逐问状,时见大夫无可使者,召眛厔令尹逢,拜为谏大夫遣之。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,宜豫畜养可成绩者,则士赴难不爱其死。临事匆急乃求,非以是明朝廷也。”嘉因荐儒者公孙光、满昌及能吏萧咸、薛修等,皆故二千石驰称呼者,天子纳而用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