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是李江过分女儿态,就算有几分小聪明,可这般不男不女模样,到底轻易被人鄙夷,今后可如何办?
当年的事情说对说错就不说了,性命最大。
这如果有一句闲言碎语传出去,就影响到梅朵的头上,那就说不清了。
李江个子在这里,暴露的手也苗条,骨节清楚,并不是小手的模样。没传闻哪个手脚大小比例差这很多的,这李江莫非缠过脚?
桂重阳倒是看也不看他道:“你我两家,实不是能相互走动的干系,今后还是老模样吧。”说罢,目睹门外路上没有人影,立时推了李江一把,随后“啪嗒”一声,痛快地关上门。
李江盯着桂重阳怀中的猫,忍不住妒忌起来。
要说是李江自作主张,那他又是如何瞒过家里的?
别人还没有明白李江的意义,梅朵倒是明白过来,道:“一会儿我摘了给你。”
梅氏先用洁净帕子擦去李江手中间的沙石,随后才细心给他涂了药膏。
元宵似是有发觉,不屑地看了李江一眼,又盯着小仆人手中的油炸糕“喵喵”叫了。
不过怜悯归怜悯,桂重阳可不想因李江给自家添费事。
李江惊诧,随即眼圈又红了,仿佛受了天大委曲。
梅朵在目光则是落在李江身上穿戴上,这布是粗布,可针脚却不见,也是缝的极用心的,又是闺中少女打扮,并不是偷穿了长辈的衣服,这是谁缝的?
这是糯米做的,不好消化,桂重阳不敢多喂元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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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江踌躇了一下,拿了一块糕,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臊的李江皱眉,用力将鞋子往裙子里缩,到底遮不住。
桂重阳闻言,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不过是个孩子,略灵巧了些,不似其他男孩子那般调皮,就被说是“二椅子”也委实过了些。
桂重阳抱着元宵,坐在一边,冷眼旁观,面上还是和煦,心中已经恼了。
桂重阳倒是想到一个能够,如遭雷劈,北地女子裹脚的少,江南现在可正流行缠脚。
李江被大师看着,加上梅小八的嘲笑,非常羞愤,耷拉着脑袋不说话,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。
梅氏自是也盼着早点送走李江,立时道:“在门口看着些,避着点儿人。”
都是男人,没有甚么可避讳的,桂重阳就蹲下,对李江道:“让我看看,是蹭破了皮?还是摔了骨头?要不要请宋大夫过来瞧瞧。”
梅朵应了一声,挑了帘子出去。
就是亲眼目睹李江这个打扮的梅氏,都不信李江真的只是过来摘花。
李江望向梅氏,觉得梅氏会禁止怒斥,可梅氏是甚么神采?竟是满脸慈爱地看着桂重阳怀中的明白猫,道:“只给元宵尝尝味儿就行,跟上回似的,喂多了又要吐了。明天的小鱼另有呢,早晨给元宵煎小鱼吃。”
不是伤了骨头就好,不管明天这出谁是谁非,李江毕竟是在桂家受伤的。以李老太太的难缠模样,要真是小孙子伤筋动骨,到时候有的磨牙。
梅小八则是瞪大眼睛看着李江的脚上的鞋,惊奇道:“如何鞋子这么小?”
李家的长辈也太不着调,这养男孩如何能跟养女孩似的,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。
就李家那些人,有哪个是好相与的?李老太太难缠凶暴、钱氏水性杨花、李发财贪婪算计、李河阴狠暴虐,在这里家里长大的李江,性子能良善才见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