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我的小影身边,我还穿戴迷彩服戴着蓝色贝雷帽,但是我的手中没有步枪身上也没有手枪枪刺――这些早就被狗头高中队命令收缴了,倒不是怕我出去肇事杀人,我也不会那么做。
缓缓地,抬着我们的中国维和女兵缓缓地走。
缓缓地,抬着我们的女兵缓缓地走。
我就那么抬着小影。我们弟兄就那么抬着小影。缓缓地走。走在长长的红色地毯上。我晓得仪仗队的弟兄在队长的军刀挥动下操枪还礼。我也晓得驱逐的首长们和兄弟姐妹都在还礼。但是我真的甚么都看不见――或者说,甚么都记不起来。就那么缓缓地走。没有眼泪,没有神采。
因而,我们都走得很轻。因为我们晓得,小影睡着了。我们不能把她吵醒,她在某国维和期间也是没日没夜的,白净的皮肤晒黑了,乃至有的处所被晒暴了皮,白中透红的苹果似的脸颊也肥胖下去了。
波音包机机舱的门缓缓地翻开,我却甚么都听不见。我晓得有降落的军乐。但是我真的听不见。我抬着小影,我们几个弟兄抬着小影。她温馨地在阿谁木头盒子内里睡去了。我们缓缓地走下飞机。在我的眼里,面前的统统都视若无物。我晓得有军乐队,有仪仗队,有驱逐的首长和兄弟姐妹……但是我真的是甚么都看不见了,我的面前甚么都没有,真的一片空缺。
前面的事情,交代、手续甚么的我都记不得了,因为都不是我去办的――谁也不会让我去办,也没有让我见小影的父母,都不敢让我见,也不敢让他们见。我就没有甚么感受地任凭我的弟兄们带我去哪儿。就那么坐在车上。我摘下我的蓝色贝雷帽。我晓得,我再也不想瞥见了。我闭上我的眼,靠在车厢上。我晓得小影睡着了。我再也不能吵醒她了。她累了。我闭上我的眼,不说话,也没有人跟我说话。只是,眼泪冷静地滑出我紧闭的双眼。
我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