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道:“恰是这个意义,凌儿,你赏不赏你父皇和皇祖母的脸?”
卿尘惊魂甫定,听了此话目光落往凤衍处,又默不出声地看了看鸾飞。
当晚,凤府高低一片喜气洋洋。次日,卿尘收到了一份礼品。
好久不见夜天湛说话,她奇特地昂首,却正见他脸上有种极轻的失落一闪而逝:“这话听着非常见外。”他淡淡说了句。
摆布内侍已备上鸾纹卷云案,取来连珠琼瑶琴。大殿正中卿尘席地跪坐案前,微微侧首调试丝弦,金灯玉影下似一幕温馨的画面。跟着指下琳琅轻声数点,大殿中诸声皆静,缓缓地退入一方清净的六合。她转头对夜天凌道:“殿下请。”夜天凌目光落到她眼底,她微微一笑,静候他引曲。
她嘴边暴露一丝含笑,展开眼睛时正看到夜天凌深沉的眸子,那眼底是看不到边的广袤,无止无尽。有一点星光在那阴暗深处悄悄绽放,她从那边看到了寒梅傲视风霜的凌傲,万里冰封,千里雪飘,有谁知梅的风韵、梅的不平、梅的高慢和孤单。指下随他峻峭,琴声如玉,清澈的低韵在这孤寂幻影中顶风骚转,翩跹起舞。
卿尘垂下了眼眸,只是无言应对。如果说她是在回绝他,那么每一次决计的躲避都在他清风朗月般的浅笑中显得如此惨白,乃至让她思疑一向以来都在沿着一个弊端的决定,做着非常荒唐的事情。
卿尘俏眉斜飞,黠笑道:“别人好说,你便能够真的不好过!”话未落地,忽而扬鞭作势往他马后抽去,在他一惊之下,却又撤鞭落空,本来只是吓他。
她在宫娥的引领下进到延熙宫正殿,一眼便看到夜天凌坐在太子身边。和这热烈的廷筵比拟,他那身天青色的衣衫未免有些肃淡,宫中富丽的灯火倒映在他的眼中,渐渐沉淀,给那清隽的脸庞增加了一点儿暖意。
卿尘笑道:“如此多谢了。”
凤衍笑答道:“太后娘娘洪福齐天,臣等不过得了您的庇佑罢了。”
长久的沉默瞬时消逝,太后尽是担忧地看了夜天凌一眼,叹道:“也罢,算了。”
夜天湛低头浅笑道:“你的琴我固然只听过一次,但不成能忘得了。”
夜天湛俊目含笑,将那碧玉杯递到她面前:“收下吧,记得你说过,用这套杯子品茶,光看也是享用。”
卿尘没想到夜天湛亲身来了凤府,无法笑说:“常日暖和的人如果建议脾气来,那才真的吓人。”
夜天凌向来不会拂逆太后:“孙儿服从。只是怕箫音过分平淡,热烈不敷,扫了皇祖母的兴。”
卿尘策马躲往夜天凌身后,趁便丢来个对劲的笑:“莫非你没听过,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?”
太后对太子道:“这主张倒不错,但凌儿那性子心高气傲的,哪个琴师能入得了他的法眼?”
悄悄地抚摩了一下杯上的斑纹,她将盒子盖好,复又交给秦越:“你替我带归去转告七殿下,如此贵重的东西,我不能收。”
龙柱之旁每隔数步,便有内侍手捧云鹤宫灯,照得殿宇光如白天。不时有宫娥鱼贯出入,托玉盘,执金杯,袅娜长裙飘洒而过,脚步轻巧,带着酒香芳香清冽。
卿尘心间大惊,蓦地稀有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脸上。却听太后道:“凌儿常常带兵在外,府中总没小我也不是体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