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琳笑嘻嘻地站在老康身后给他捶背揉肩,又仔细心细地打量了劈面的锡若一回,低下头说道:“还好还好。我还觉得皇阿玛和四哥要打他一顿板子呢。不过打了也好,还替儿臣出了口气。”
老康听得“嗯”了一声,便对锡若挥手道:“既然雍亲王这么说,朕也就不罚你了。你归去好好歇息,然后接着跟他办差。”
锡若打马从公主府一起赶到紫禁城的时候,大冷的天儿,额头上却热得冒气。他摘下脑袋上貂皮做的厚重朝冠透了口气,这才跳上马背急仓促地往乾清宫的方向走。比及了乾清宫东暖阁,他朝门口守着的七喜比了个“四”的手势,七喜立即点了点头。锡若定了定神,又把脑袋上的朝冠扶正,这才让七喜出来传话。
锡若“嗻”了一声,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,内心却暗想道,你们父子俩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黑脸,共同得可真是天衣无缝,只苦了我这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人。看来紫禁城真的不是个久留之地。多给这对天子父子吓几次,恐怕本身都要少活好多年……
福琳听得心惊肉跳,却又尽力地压抑着情感说道:“这些不是我们早就晓得了的么?再说你这些年来,不是一向制止碰到如许的结局吗?实在不可了,我们就一块儿跑呗。”
不想雍亲王却开口说道:“他见驾来迟固然有过,不过念在他之前办差经心、过分倦怠的份上,也算是情有可原。此次就功过相抵,不赏不罚了吧。请皇阿玛明鉴。”
锡若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,只感觉身上方才退下去不久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上来,正想对付几句场面话,却见雍亲王独自回过身去,连声号召也不打地就走远了。
过了一会儿,老康的声音传了出来,“让他出去吧。”锡若屏息静气地走了出来,一进门就给老康磕了个响头,垂眼道:“主子见驾来迟,请皇上惩罚。”
福琳听得内心紧了紧,却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他明天早上从户部返来,理都不睬儿臣,爬到床上倒头就睡。下午儿臣想着叫他起来吃口饭时,他却孔殷火燎地从床上蹦了起来,连连说儿臣误了他的事。皇阿玛,您说儿臣委曲不委曲?”说着说着嘴巴就扁了,眼睛里也蓄满了委曲的泪水。
福琳抿嘴一笑道:“瞧皇阿玛说的。儿臣好久都没见到您啦,进宫来给您磕个头又有甚么奇特的?还是皇阿玛真当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,一进了他们纳兰家的门,就不要我这个女儿啦?”
福琳见本身的哀兵之计已经见效,也就渐渐地收住了眼泪,想了想,却又走到雍亲王面前深深一福,语气诚心肠说道:“福琳晓得四哥搓磨他,也是为了他好。福琳不敢干预国政,只求四哥念在我们伉俪两个平常就聚少离多,能放他返来的时候,就早些放他返来,就算是成全我们的伉俪之情和孝道了。十六妹在这里先谢过您了。”说到这里心念一转,竟干脆趴倒在地上,恭恭敬敬地给雍亲王磕了一个响头。
锡若闻言捏了捏福琳的面庞,笑道:“公然还是老婆疼我。”随即又叹了口气坐回到床上,神采也不像方才那么镇静了。福琳有些奇特地问道:“如何?不怕他了?”
老康咳嗽了一声,朝福琳问道:“你如何俄然进宫来见朕了?”
福琳也跟着锡若坐在床上,握着他的手问道:“你如何这么担忧?眼下不是还没到当时候吗?”锡若摸了摸她的头发,凝神深思着说道:“他是个心劲儿极狠的,不但对别人狠,对本身也狠。我之前还没这么清楚地感觉,只当是十四跟他分歧,成心夸大了他的脾气。现在跟着他办了几趟差今后,方才有了些真的体味。他如果今后下台,只怕跟他作过对的人,都难有甚么好了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