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虎帐和新虎帐是月谣站稳无极宫的最大助力,出不得一点忽略,光有天子搀扶她还不敷,大司马师忝一党虎视眈眈,就等着女虎帐出点错,好将她斩草除根,如果能获得太华城、获得全部军部的支撑,那才是真的站稳了脚根,到时候别说是师忝,就连天子都一定能随便动得了她!
师忝站在武官之首,他一贯看不起这些豪门后辈,但这一次竟破天荒地站出来,要求天子立后。
任惊华道:“齐妃娘娘出身十一城之首,本性坚毅淑慎,十年来管理后宫安稳,扫陛下后顾之忧,该当立后!”
大冢宰走得老态龙钟,笑得一团和蔼,“是是是。云大人言之有理啊!”
最后一万人异口同声地一遍遍喊着:“人上人――!人上人――!!”响彻大地的声音惊了四周栖息的鸟儿,黑压压地像是潮流一样在半空中回旋来去……
天气垂垂地暗了,东方天空升起一轮圆月,低低地吊挂在树头上,好像一个庞大的玉璧。等了整整四个时候以后,阁楼上终究有脚步声,只见一个年事尚小的茶童小步缓慢跑过来,在她们面前站定,鞠了一礼,道:“大人,竹老会晤朋友后乏了,已然歇下,大人请回吧。”
氛围里的风越来越热,明显是东风镇静,吹在人身上却像火烧一样煎熬。
清和心头一慌,膝盖一弯就要跪下,月谣却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午后的女兵锻练场沉寂得连鸟儿都没有,空中的热气烘烤着统统人,俄然有一道声音倔强地响起:“做人上人!”
天子沉默了下去,漫天的繁星闪动着光芒,投下一地的孤寂之色。
“我不管你们来这儿之前是蜜斯还是贫女,只要来到了这里,统统人都一样!这里不是说来就来讲走就走的处所!想走!军法措置!以是都竖起耳朵听好了!从你们进入女虎帐的那一刻开端,你们就没有了退路!”
月谣从无极宫中返来,耳旁还能模糊响起无极宫中百官的争论之声,她按了按耳朵,利索地换下便服,清和早就筹办好了,同她一样穿戴一身纯白的素锦衣衫,袖口和领口处用金丝织了大朵大朵的梨花,非常朴实,却权贵气。
任惊华道:“陛下即位已有十载,后位悬虚,天下无国母拂泽,百姓如同只要父而无母,阴阳不调、乾坤反面,有违祖训。我大虞已迎来复兴,当此时,更应立贤明女子为后,拂泽万民、共享大虞乱世安乐。”
阳光下月谣的脸因长时候的日晒而泛红,额头上的汗就像水珠一样流下来,她却笑起来,息微沉默地看着她的侧颜,难过地垂下目光。
月谣低头道:“为天子尽忠,是臣子的本分,怎敢言累。”
“说吧。”
“你说,朕该不该立后,立谁为后?”
月谣现在所说的话不是恐吓谁,而是实在能够会产生的事……也是她曾经历过的事。
清和站在一旁,下认识地看了一眼她,复又垂下头去,行动虽轻,却叫月谣一下子发觉,她转头望着她,笑起来:“如何,很不测我如许的人,竟然也懂诗句?”
月谣渐渐走到了雕栏边,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安静得仿佛镜面一样,大片大片的荷叶接天映日地撒在上面,眼下还未到荷花开的时节,只要三两花骨朵孤零零地立起来,虽未花开,花香却沁人。岸边就是一大片绿竹,风一吹,收回簌簌的响声,像是女子和顺的低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