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灰自来晓得白娘娘虽喜在潮湿之地安睡,却从不爱碰冷水,不由歪着脑袋问。
如是考虑着,还是没法勘破此中关键,正由自猜疑之时,正见一白衣女子带着一名灰衣女童徐行而至。
坊间提及柳九巷西长街的那处老宅,一向都是谨慎翼翼的。因为闹鬼的年初久了,乃至街头巷尾,长辈恐吓不听话的稚儿用的都是:细心柳九巷的鬼出来吃你。
“娘娘...我确切不太会挑菜,我只会挑果子,甚么果子长得好,生的圆润,我一晃便知。”
众羽士听后也是齐齐点头,说,可不是么,之前几个道行浅的干脆有去无回了,如何这白府里的人一住出来,连点子动静都没有呢。
那女子钗鬓未束,发丝清扬,走起路来袅袅婷婷,五官生的端庄温婉,却不知如何总流暴露一股妖娆风情。她的端倪极淡,柳眉凤目朱红唇,那副模样,真真是美,仿佛水墨丹书。再看她身边的女童,长得也是灵巧聪明,只是两人路走的都不甚好,白衣女子是个懒的,女童是个蹦蹦跳跳的姿势,细心看去,却也不是孩童那般活泼,倒似是刚学会走路的稚儿,走着走着就像要摔。
张瘸子捻动手里的念珠说,你们细心看看,那宅子上方的鬼气还是在的,只是不知为何逐步弱化了下来。家师生前便进入过此宅,跟内里的东西也堪堪交过几次手,那是多凶悍怪戾的,羽士尚且难以对付,更遑论凡人?
白娘娘自法海禅师分开今后,便过了几天清闲安闲的日子。这话提及来,实在也不是法海禅师在时有多苛责她,而是他成日喜好教她些端方。坐姿不对要管,吃相不好要教,就连她气闷之下骂句脏话都要被他教诲。
他坚信白府里有妖,鬼气不重便是被妖压抑了一头。是以,他先将捉妖用的法阵用红绳摆好,又将黄符一一摆在八方五位。手中一把桃木剑寖满了黑狗血,暗夜都难遮挡那片腥色红光。
如此几次几次,装了三斤核桃,两人便进了白府去了。
白娘娘一手支着脑袋,一手扒拉着盘子里的几颗葡萄,懒洋洋的道。
现在禅师不在,白娘娘自认又是妖中一霸了,两条腿没骨头似的往贵妃榻上一搭,叫来了白府之前的几只“原住民”。
羽士们离得远,也听得不甚全,只恍惚听到几句:禅师,节流,稳定买.......
素贞翻了个身,手指抬起掩在嘴边打了个呵欠,睡眼惺忪的指着此中一只年长的阿飘说。
可叹白娘娘自出世伊始就是条天是爹,地是娘的妖精,宿世重生加在一块也没人管过她,如何能受得住这些管束。
“娘娘,禅师说要节流度日,不成胡乱华侈,东西够吃便好,不让乱买的。”
“法海是你爹?甚么都得听他的?他还想压服我今后吃草呢。你也莫要给本身买不好东西找借口,这筐内里的茄子都快老成茄子它爹了,亏你能将它买返来。”
小羽士的神情蓦地一震,蓦地昂首看向白府上方的那团鬼气,核桃也想不起买了,老夫的谩骂也不管了,蹭蹭几步跑到白府墙根之前,死死盯着罗盘狠恶摇摆的方向,惊出了一身盗汗。
屋里的管乐之音仍在持续,白娘娘的眼皮却逐步打起了打盹。
或许,他们都想错了。白府上方的鬼气如何是淡了,清楚是被另一团更加强大的力量压抑住了。